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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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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沁凉,房间中晃动的烛火一如天鹤晃动这的紧张眼神:“医馆里布满了官兵,见了我根本不曾有想要扣押的意图,就直接下了死手,可若是想以我来定王妃您的罪,不该是活捉更有利用价值些?”

    乐璇点头:“是,的确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也许那些官兵根本就是堵你的!不过是你误闯了进去,他们怕事情败露,才下了杀手。”

    “可您与王爷今天……”天鹤有些紧张,若不是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与王妃说清,才会导致他们去找了万岁爷自投罗网。

    乐璇轻笑:“既然在王府没有找到皇上派来的细作,便说明其中一定有哪里我们没算到,与其让皇帝怀疑,还不如自己去澄清,在没有败露以前给这个事儿一个理由,比较容易让人信服。”在郑太医提起找纵横子的时候乐璇便已知自己算错了招,不过好在似乎并未产生太坏的影响。

    除了她身上又多了个诡异的秘密病症以外!

    始终静默地看着乐璇里外忙活的玄凌珏内心却不平静,乐璇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分娩时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却可以四天后便在大殿上光芒毕现;在知道自己身中奇蛊时处事淡然;在知道自己患了连皇帝都皱眉的病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对她自己,究竟是太有信心,还是不够上心?

    玄凌珏隐忍了十五年,第一次恨自己没权没势,连自己最挚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还让她为了自己受苦,他难道能做的,便只有等待吗?等到父皇愿意相信他了,会不会一切都晚了?

    乐璇走进卧房时便见了玄凌珏散发于周遭的冷冷寒气,那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也许算得上是专属于玄凌珏的特点,即便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仿佛会被他散发出的寒气灼伤。

    乐璇当然知道玄凌珏为何如此。

    “给我!”乐璇在玄凌珏眼前摊开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玄凌珏略微怔忪,回神抬眼瞧她:“你要什么?”

    “你的全部。”乐璇泰然开口,“你的过去、你的现在、还有你的未来。”

    玄凌珏有些不解:“这些东西,我要如何给你?”

    乐璇却扯出一抹笑:“你看吧,你就算再用心,也会有给不了我的东西,所以,别企图包揽我的一切,有些东西,是你操纵不了的!命运都左右不了我,何况是你!”

    玄凌珏眼神中闪现了转瞬即逝的晦暗:“我不想左右你,我只想保护你不受伤害。”

    “人活在世,何时永远闭了眼睛,何时才能不再受任何伤害。”乐璇眼神灿亮,表情却是笃定的,“即便我没遇见你,我也逃不过一世风雨,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个性。相反,在一世风雨里遇见你,刀山火海我确信你愿意与我一起走,已然是我这一世的幸福。”

    玄凌珏抿唇,瞧着眼前这个几乎是放着光芒的人儿,她为何永远如此笃定,好像无论出了怎样的事,她都可以掌控在她那纤纤素手之上。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传来,伴随着一个略带沧桑的女声:“说的好,不愧是佛王看中的女子,果然见识非凡。”

    玄凌珏与乐璇同时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便见门外一袭白衣的斗笠女子,乐璇抿唇,无缘怎么会如此泰然自若地出现在王府,她现在可是被追捕的状态。

    而且,慧律还守在门口,怎会丝毫未感觉到她进来?

    无缘看着灯火下微微皱眉的乐璇,轻声浅笑:“不必担心,我只是点了门口那小和尚的穴位而已。”

    乐璇微微伸开手:“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吧!”

    无缘进了房间,并不客套地坐下:“我来,便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此来,我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与佛王结盟,佛王的抱负,无缘心里有数,我一介女流,对那位置毫无惦记,我只与当朝皇后有怨,所以想与二位联手,扳倒皇后。”

    乐璇皱眉:“你不觉的你的话逻辑不通么?你的*坊一直以来都在收集朝堂信息,你却说你并不挂恋朝堂,而是想与我们一同扳倒皇后?更何况,扳倒皇后,对我们有何好处?”

    无缘起身:“我所收集的官员,都是与皇后有关的,她看起来是孤立无援,其实大半个朝堂都在她的掌握,且不说别人,就说你父亲乐仲,便是皇后的走狗!至于扳倒皇后对你们的好处,少了那二皇子与四皇子的威胁,不算是一大突破么?你们既解除了威胁,又没伤及你们兄弟的情谊,所有罪责都可以推到我身上,岂不是好事一桩?”

    乐璇抬眼,无缘始终不曾将斗笠拿下,乐璇知道,她问不出无缘与皇后直接的恩恩怨怨。

    “好。”始终静默的玄凌珏低声开口,“我同意结盟。”

    乐璇瞪大了眼睛,回头望向玄凌珏,他真的愿意相信无缘,或者说相信元锦?他就不怕她只是为了救回她已经被收监了的大半个*坊?

    无缘浅笑:“佛王爽快,那无缘告退,小六子已经被王妃赐死了,明日我会派人来做联络,告辞!”

    “喂……”乐璇伸手阻拦无缘,想问她关于芷兰的事,却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快步离开了。

    无缘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乐璇看着她匆匆离去,才抿唇开口:“你觉得她可信?还是……因为她是元锦?”无论如何,元锦是玄凌珏的姨母,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我上次出城,安排暗夜骑去查了这*坊,今日才回了信息,她不是元锦。元锦与芷兰,仍旧被关在太阴山,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玄凌珏声音平静,“但*坊到底与元家似乎有瓜葛,*坊的几个当家,都曾单独见过元家的人,我答应她,也是想瞧瞧元家到底想做什么!”

    玄凌珏始终自诩元家是忠诚廉洁的,可是这三两年来,他却接到越来越多的都是负面的探报,他始终搞不懂,如舅舅一般自命清高的人,为何也开始做这龌龊的勾当。

    乐璇抬眼,看着玄凌珏负着手立在窗前的清冷模样,他对这天朝的现状有着一整套的治世韬略,却偏偏与他父皇的理念相左,否则,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隐忍待发。

    如今的朝堂已经一片腐朽,若再有一个粉饰太平的皇帝登基,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可如今的几个成年皇子之中,大皇子偏听、二皇子儒气、四皇子暴戾、五皇子孤傲、九皇子邪魅、十皇子痴傻、十二皇子无心、十四皇子不羁,其实连皇帝自己也知这几人都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惟独剩下了完全与皇帝治世理念相同的八皇子。

    玄凌珏轻叹,无论谁登了这皇位,恐怕都不会去触动这早已根深蒂固的腐朽根基,这种得罪人的铁血手腕,只有他敢为,也只有他愿为。

    乐璇从他身后将他抱紧:“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做一个好皇帝,放心,我会在你身边,陪你走到最后。”

    玄凌珏将手搭在乐璇放在他腰前的手上,低声开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愈深,风愈凉,刺骨的寒风似乎带了一些潮腥气,没有人知道,在所有人都已经安睡的深夜,一场寒雨突然袭来,将原本就有些寒冷的初冬彻底冻透,晨起时,那积了水的低洼处已经可以看见薄薄一层冰碴。

    乐璇推开门,便不由得瑟缩地将肩膀耸起,整个人不由得开始颤抖,这种颤抖似乎是从内而发的,乐璇甚至觉得她体内的蛊虫都在跟着她一同颤抖。

    但皇帝宣了她今天入宫,无论如何,她都要出现在长生殿前。

    乐璇围了一件大氅,抱着暖炉往午门而去。

    看着乐璇离开,玄凌珏才回头朝慧通轻声开口:“将黄帕带到禅房去,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长生殿上,玄策看着将自己围成粽子的乐萱,不禁将眉头皱紧:“小顺子,多加两块炭火,丫头,你没什么要跟朕解释的?”

    乐璇抬头看了还算神色平静的皇帝,还未动怒,便是在给她机会,在皇帝这边,这整件事情最大的问题便是,她为何会配合玄凌珏演戏欺骗众人,欺骗他。

    乐璇跪地,解释道:“回父皇,自从上次在*坊门前发现了王爷的世外桃源之后,王爷始终对儿媳格外怀疑,他说儿媳是父皇派来监视他的眼线,儿媳知道父皇与王爷的父子之情才刚刚回温,若是因为儿媳的缘故让父皇与王爷之间起了隔阂,才一直卯着劲儿想让王爷改变对儿媳的成见,从新建立信任,所以,才会想到利用这次的机会,取得王爷的信任。”

    “胡闹!”玄策顺手将他手边的茶碗摔在了她面前,也许是用力太大,四散的碎瓷片一下划在了她的脸上,乐璇不曾躲闪,便被瓷片划开了一个一寸左右长的伤口,不十分深,但也流下一条蜿蜒纤细的血线。

    玄策见她脸上被瓷片伤到,也有一瞬迟疑,他只是想表达他对这件荒唐事的愤怒和反对,不等于想要毁了这丫头的脸。

    也许是见了红便心软了,玄策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你们小年轻,想玩这愿者上钩的把戏,不会找些得当的理由?天花这等国家大事,岂容尔等胡闹!当初元修劝朕,将你许给老七,便是看中了你老成有节,以为你能助朕看紧了老七,如今怎么也做这种混账事!你与老七上瞒皇帝,下欺百姓,按律当诛!”

    乐璇匍匐跪地,将皇帝的语气在心里琢磨了一圈,才小心开口:“儿媳不敢求万岁爷饶恕,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儿媳一介草民,死不足惜,王爷是万岁爷与静元皇后的骨肉,静元皇后九泉之下一定不愿瞧见父皇与王爷反目,还请父皇宽恕王爷,将罪责加给儿媳一人。”

    玄策听闻静元皇后,仍旧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虽然已经过了十五年,每一次听见这静元二字,仍是心头一震。

    许久,玄策才咬牙开口:“你以为,端出静元来,朕就不会动你?!你是在替老七求情,还是想让朕连你也一起宽恕!别忘了你在王府的任务!若真想踏踏实实做老七的王妃,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乐璇恭敬叩首:“儿媳不敢忘。”

    “报!”门外传来一个信使的声音,小顺子走到门外,接了奏章,才一路递到梁喜手上,玄策从梁喜手中接了奏章,脸上竟越来越晦暗。忽然随手将奏章丢到了梁喜脚下:“多少人跟朕保证过,这上官正则去西南戍守是对他病情有利,他为何还是不到一年便死了?现在就将那几个草包给朕统统宣来!”

    乐璇并未抬头,上官正则?西南戍守?难道是玄凌珏年初时要去围堵的那个上官将军?他当时费尽心思想要杀了上官将军为静元皇后报仇,却最终以失败告终,如今,这上官将军怎么自己死了?

    而且,上官将军去西南是为了养病?

    梁喜恭敬捡起奏章,低头应了:“奴才这就去宣,只是……您今日宣了西陵国三皇子共进午膳,恐怕……”

    玄策挥挥手:“那便晚上再宣那几个草包来吧!”

    “遵旨!”梁喜恭敬低头,玄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便拿了笔,梁喜便连忙上前研墨,玄策开始奋笔疾书,而乐璇便始终跪在大殿之中,仿佛他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乐璇开始琢磨自己今日在大殿上得来的信息,上官将军死了,玄凌珏所谓的身世之谜又少了一个确认真伪的途径,玄凌珏说他后来又仔细地疏离了所有线索,发现似乎有人故意将矛头指向上官将军,仿佛是故意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上官一入驻地,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了消息。

    还有一个让乐璇挠头的消息,那个楚乔不是两个月以前才回国去了,怎么又跑来了?算算行程,他几乎是到了国内不过十几天便又出使天朝了,他未免也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乐璇在长生殿跪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跪到她已经感觉不到她自己的膝盖了,玄策才从他那层层叠叠的奏章中抬起眼,看见始终规规矩矩一声不吭的乐萱面露难色,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就念在静元的份上,朕饶你一死,罚你从今日起,每日午时到长生殿门前来跪一个时辰,跪到十一月中旬,便与老七去萧山吧!跪安吧!”

    “儿媳谢主隆恩。儿媳告退。”乐璇知道,这已经是皇帝最大的仁慈了,如此惩罚,更多是做给人看的,皇帝要让全朝堂看见,他惩罚了玄凌珏谎报天花,不能再有人传出任何流言蜚语。

    乐璇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只觉膝盖一软,便又跌坐在地上,小顺子一慌,想上去搀扶,却被玄策喝住:“让她自己起来,这半个月,你要天天去扶么!”

    小顺子只能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玄策又埋头在奏章之中,并不正眼瞧她,乐璇便挣扎了两三次,才踉跄地起身,蹒跚着扶着门才出了长生殿,始终候在殿外的茗燃见了王妃的模样,慌忙上前来扶:“王妃,这是……”

    “没事,死不了。”乐璇微微弯唇,握紧了茗燃的手,几乎将自己的大半个重量加在了茗燃身上,才能够勉强往午门走去。

    才走到太和门,便见了楚乔一身朝服往宣和殿而去,见了乐璇的模样,不由得将眉头皱紧,伸手便要去抓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乐璇抿唇,毫不留情地抽出手来:“父皇惩罚儿媳,天经地义,三皇子费心了。”

    楚乔咬牙切齿:“天经地义?”乐璇何时做过这听话的乖宝宝?当时在国家队的时候,她甚至是整个队里唯一大骂不得的成员,如今被折磨成这样,她居然只有一句天经地义?

    乐璇勾唇:“别拿你认为的我来猜我的思想!我累了,三皇子请便吧!”乐璇冲他极客气地行了礼,才借着茗燃的力量继续往午门走去。

    楚乔回头,他印象中的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乐璇,真的已经变了么?可看着她蹒跚的模样,他为何还是满心心疼,那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嘶吼,他为何要承受这一切,他多想现在便拉起乐璇的手私奔到没人认识的地方,然后厮守一辈子。

    可……他到底舍不得他苦心经营的西陵国啊!

    “乐璇,你等我,等我将西陵国的皇位握在手中,我便倾举国之兵来接你!”楚乔心中暗自承诺,他绝对不会允许乐璇守着个和尚过一辈子。

    乐璇是他的,早晚是他的!

    乐璇坐在马车上,茗燃便跪在地上给她捏着腿,乐璇伸手握住了茗燃的手腕:“别忙了,我膝盖没事儿,好歹我也是练过的,这马车上颠簸,你跪着也不舒服。”

    茗燃却早已经泪流满面:“王妃……您与王爷是这世上最善良、最完美的两个人,为什么上天非让你们受苦呢?”

    乐璇浅笑:“大概是因为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吧!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很奇怪,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我越会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