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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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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山别院的大殿不同于皇宫,并不十分宽敞华丽,乐璇立在大殿正中,距离皇帝也才不足一丈,乐璇几乎是可以看得见他眼角的皱纹。虽然乐璇才只有两三月没有见到皇帝,却总觉得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玄策竟有些玩味,乐萱如此坦然地瞧着他,是从内心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玄策的嘴角略向下抽动了片刻,才冷冷开口:“丫头,如今天下皆传闻,佛王为了你准备还俗,你如何看?”

    乐璇的眼神竟没有片刻游移,坦然开口:“佛王确有还俗之意,只是仍有些犹豫而已。”

    “哦?”玄策的眼睛略眯了眯,对她所呈现出的泰然自若起了兴趣,手捋着胡子打量起她来,“你劝说他还俗?”

    “是。”乐璇应了,“既然已经娶妻,便注定做不了这超然脱俗的王爷,何必自欺欺人。”

    “混账!”玄策猛地一拍桌子,“这等事情,何时由得你来做主了?朕叫你盯着老七才将你嫁与他,你不是真的不知好歹到将自己当王妃了吧!”

    乐璇微微抿唇,这话说的还真是直白,丝毫没有要给她留余地的意思,乐璇的红唇微微抿了抿,却旋即勾出一抹笑意:“可是父皇,儿媳以为这就是在帮您看着他呀!若他一直做那个低调的和尚,您不是永远也没办法了解他的心思么?将他置于权利之中,您才能看得出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夺取权利啊?躲避与无视,可不是一个概念呢!”

    玄策的眉头皱紧:“你的意思,是要朕试他一试?”

    乐璇点头:“父皇,若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仍不动心,才是真的看开了的,否则一味地躲避权利,不等于他没有这个心思。您说儿媳说的应该还有那么一两分道理吧?”乐璇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真诚,仿佛她真的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

    玄策的嘴角又向下牵了牵:“朕怎么相信你不是自己要争权夺利?”

    乐璇却扯出一抹笑意:“儿媳是商人,不是政客。我只需要钱,对于权势,儿媳从不上心的,否则乖乖待在乐府做三小姐就好,何必鼓捣出这么些个小商号来?”

    玄策眼睛微微沉了沉:“最好如此!你最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跪安吧!”

    乐璇便也不多说,便转身离开。

    梁喜见万岁爷的眼神里充满了晦暗,方才试探着开口:“万岁爷不相信王妃,为何放她离开?”

    “朕倒是想要瞧瞧,这个小丫头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雨,朕手里的王朝,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搅动的!”玄策抿了唇,若是就此打压了这个乐萱,他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酝酿了怎样一个局,而且她身后的乐仲,会在这个局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乐璇从容从大殿中走出,便看见十二探究的眼神:“父皇没有罚你?”

    乐璇浅笑:“为何非要罚我?他还等着我做跳梁小丑呢!”乐璇的嘴角有着一抹冷静却讥讽的笑意,皇帝分明是在等她出后招,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乐璇将她与皇上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给玄凌珏,玄凌珏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乐璇这样做,还不是将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玄凌珏不由得抿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父皇……没那么好骗。”

    “我当然知道啊!”乐璇点头,眼睛里也有着几分凝重,“我不会表现出任何一丝对权势的*,你也要如此。也许……你还俗后的第一件事,还是该将你母后的案子翻上来才是。”

    玄凌珏凝视着乐璇的眼睛,看着她继续开口:“当然不是让你去查,而是让你去请父皇查,一来这是你重亲情轻权势的表现,二来也是你挑拨皇后和乐仲的好途径。”

    夜色渐浓,玄凌珏眼中仿佛也藏了一整片深邃的天空,隐藏着连乐璇也无法完全参透的秘密。

    天还未大亮,祭祖的队伍便已经从萧山别院出发了,因为此次是皇帝亲自祭祖,所以仪仗比以往更加隆重,无论是祭祀的牺牲还是诵经的僧侣,都是上次乐璇所见的三四倍,浩浩荡荡四五百人一路往山顶而去,乐璇只是抿唇地望着一行人远远地离去,重重地叹气。

    今年的萧山雪特别的大,三两天便要下一场,往年二月已经有了些许春意,而今年二月二的萧山分明还是浓厚的严冬寒意。厚重的雪地上,玄凌珏仍是赤着脚踩在那仍有两分松软的雪中,脸色平静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丝毫不见难色。走在前方的玄策都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这十六年,他都是这么与其他僧侣一般赤着脚行到祖祠的么?

    因为祖祠离玉潭很近,祭祖仪式结束了以后,玄策便不由自主地往玉潭走去,当年元荷是极喜欢在玉潭游玩的,她总说这玉潭中一定藏着个会吐出碧水的仙子,才能让这一汪湖水流了千年而不竭。

    如今,她便留在这玉潭中做那个吐碧水的仙子了吧?

    玄策望着湖水对岸,十六年前的元荷就是在那里身着一袭红衣跌落进湖水之中的,他派人打捞了整整半年却毫无进展,仿佛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样。

    似乎只是一个恍惚,玄策竟在对岸又一次看见了当年那个红衣的元荷,如同烈日下绽放的红梅一般朝他招手,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玄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回头去望向梁喜:“只有朕瞧见了么?”

    梁喜微微皱眉:“万岁爷瞧见了什么?”

    玄策的胸膛仍慌乱地起伏着,真的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么?玄策不禁回头去找玄凌珏:“老七,老七!”

    玄凌珏双手合十走到他面前:“父皇。”

    “你可曾……曾在那岸边,见过你母后!”玄策甚至是咽了咽口水,才敢紧张地开口。

    玄凌珏微微望了望母后投湖的对岸,眼神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晦暗:“父皇竟记得。儿臣不止一次梦见过母后哭诉,十六年了,您从来没来过萧山,看过她一眼。儿臣不知父皇见到了什么,若是真的见到了,怕是母后想见您了吧!”玄凌珏的眼眸略微低垂,他让百里失笑扮成母后的模样在对岸一闪而过,因为他轻功足够好,若不是盯着那湖对岸看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玄凌珏是不是该庆幸父皇对母后仍有旧情未忘?

    十六年,玄策每每午夜梦回,都会以为他的元荷回来了,以为可以与她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晨昏。可梦醒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玄策不由得略带了亏欠地开口:“你梦里母后,还说了什么?”

    玄凌珏的眼眸略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儿臣不敢说些无稽之谈,只是觉得母后死的蹊跷至极,若父皇有心,便去那对岸问问母后吧!”玄凌珏的话分明是在说,他梦中的母后不止一次地诉说着她死得多么冤枉,劝皇帝再去查一查。

    “梁喜,”玄策吩咐着,“去安排船只,朕要去那对岸瞧瞧!”

    湖边的渡口只有一条木质的小船,实在无法让太多人一同渡湖,玄策仿佛也并没有想带太多人过去,只是携了玄凌珏,在梁喜和小顺子的保护下驶向了对岸。

    对岸鲜有人烟,雪也格外的厚,竟几乎可以没到小腿,玄策低头看了看玄凌珏*的双脚和半露在外的肩头,不由得叹气,这祭祖的事情,还真是个磨砺心志的事情。

    “万岁爷,恕小顺子直言,”小顺子轻声开口,“这儿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呢?”

    玄策重重叹气:“是啊,大雪将真相都盖住了,能看见什么呢?”

    玄凌珏却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父皇,想看见母后,永远不该是用眼睛啊!我分明就听见了母后的淡淡啜泣声。”

    玄策竟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十六年了,提及元荷的死,仍旧会让他格外心悸,仿佛是要将他的全世界夺走一般。玄策慌乱中竟望向一旁的荒山,因为立陡,岩石上之后褶皱的部分才沾染了雪,而那雪竟好巧不巧地连成了一个斗大的“冤”字,让玄策不禁错不开眼睛。

    人可以控制人,却控制不了雪。

    玄凌珏似乎是在父皇凝视着这里以后才发现了这陡石的,不由得蓦地跪地:“父皇,这话我憋了十六年,请父皇彻查当年母后自尽一案,若当年的父皇是怕被感情污盖了理智,如今,该是可以理智查处了吧?父皇,儿臣不想再做那逼死母后的替罪羊!”玄凌珏跪在雪地之中,眼神却带着执拗的郑重。

    玄策的眼神略深沉了片刻,才冷冷开口:“就为这,你才卯足了劲要还俗?今日便当着你母后的面儿,跟朕说说,还了俗,你都要做些什么?”

    玄凌珏微微低垂了眼眸,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玄策对他要还俗一事充满了忌惮。

    “儿臣……动了凡心,无颜再做佛祖的弟子,才想回落红尘,等母后的案子了结了,便褪去这一身责任,与王妃携手同游天下就好。”玄凌珏的眼睛深邃得几乎可以化出墨色来,可就是这深邃的目光,却让人出奇地信服。

    “乐萱那丫头,竟得了你玄凌珏的心?”玄策不由得扬眉,是他太小瞧了那个丫头么?

    “萱儿说当初是父皇让儿臣修练密宗的,可惜了儿臣心性不够,到底是在修炼时动了那*,再去瞧萱儿时,便如散着光芒的仙子,让儿臣心动不已。”玄凌珏虽然用的是“萱儿”这个称呼,想到的却都是乐璇那如花般美丽绽放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便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连梁喜都不禁吃惊地看着他,佛王这般疏离的人脸上,也会出现如此柔情的神情?!

    玄策也眯了眯眼打量着玄凌珏的神情,他竟如此心性不定,是不是也意味着,若他有一天忽然对权利有了觊觎,他就也会夺取他身下的龙椅呢?

    玄策不由得深深叹气,伸手便给了玄凌珏一巴掌:“臭小子,朕等了你十六年,你竟为了一个女人才开窍,朕养你这个儿子,难道是为了让你去大千世界乱蹦跶的!若要还俗,便给朕接管一项政事,否则免谈!”也许乐萱说的不错,只有将权利交给了他,才会真的知道他会不会动心。

    就如同对送给他的乐萱一样动心。

    玄凌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父皇,儿臣不是……”

    “起驾回宫,朕说的,没有回旋余地!”玄策并没有给玄凌珏答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站在这片土地,他仿佛真的听见了元荷的抽泣声,让他不寒而栗。

    玄凌珏这才从雪地中站起,凝重地用手将膝盖上的雪拍打干净。没人瞧见他眼底里的了然,仿佛一早便想到了父皇的所有反应,他不会直接反对,但总会抬出一个悖论来让玄凌珏无法选择。若是他同意入朝为官,便要被世人说他十六年的虚情假意,若他不入朝为官,那么他便无法还俗。

    想要找到一个中间点,便是他可以立足生存的法宝。

    玄凌珏微微叹气,为何他与父皇之间,永远要是这种互相算计、互相敌对、互相忌惮的关系呢?

    一直到夕阳时分,乐璇才见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山上走下,看梁喜的表情,她昨天布置了一晚上的杰作似乎是已经被皇上瞧见了,他们父子都是面不改色的主儿,可他们身后的梁喜可不是,满脸都是想不通,看来是对她那个冤字充满了好奇。

    不过是用水写了字,在没有结成冰前不断地将雪花扇到墙面上而已,经过了一夜的凝结,便已经看不见当时的冰渍了。

    玄策经过乐萱身边时,仍不忘侧眼瞧了她一眼,这个女子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该好好想一想怎么处置她了,可瞧老七的模样该是真的对她动了心的,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除去了她,不知道玄凌珏会不会忽然转性,反而对政事上了心,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玄策打量的眼神让玄凌珏不禁提防起来,父皇要对乐璇不利?

    所有人都安顿了,玄凌珏方从后面将乐璇抱紧:“今日父皇瞧你的眼神实在让人心惊,你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乐璇反而浅笑:“你看不出皇上那犹豫的眼神是在苦恼如何处置我吗?如今他已经认定了你喜欢我,反而会忌惮,我若死了,你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他。所以,只要你还爱我,他就不敢轻易动你。”乐璇的眼睛灿亮,没有任何忧虑。

    “对了,”似乎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乐璇忽然换了神色,“母后她……今日来过。”

    玄凌珏皱眉:“今日?”

    乐璇点头,从袖中掏出信笺来:“还送来了这个,说是也许你用得到。”

    玄凌珏展开了信笺,这信笺分明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变得有些脆弱纤薄,而那上面分明是母后的笔迹:

    “达兄:

    见信如唔。信件皆以收悉,只因天朝如今局势不定,实在找不出给兄寄信的机会,久未联系,请兄莫怪。清君侧之事已完成大半,还要感谢达兄仗义相助,才让策的军队所向披靡,相信大功告成指日可待也。待到那时,必让珏儿亲自谢你。

    策如今身体康健,多亏了达兄的秘传配方,只是达兄不肯将这事说给策听,妹隐瞒得好苦,达兄这是教唆他人妄语,达兄所信奉的佛法中竟也有这一条么?

    最近有一桩怪事想说来与达兄听听,前锋左将军乐仲竟送了家妹几株迅速开花的植株,无论何时,只要残花一落,必在两个时辰内再结新苞,着实有趣,还想请教达兄可知此花何名。

    达兄注意身体,天气转寒,西陵早冬,切莫贪凉生病,妹遥祝达兄身体安康。

    少沣十四年九月书于闽江口

    ——元荷”

    乐璇抿唇看着玄凌珏的神色,这封信之前她瞧过了,似乎是母后多年来便有与这个“达兄”来往书信的习惯,特意将这封信挑出来,不过是因为这封信中提及了一种可以迅速开花的植物,乐璇趁着无事,去问过了弘虚大师,因为不知道植株的颜色,无法完全判断,但这等奇异的生物并不多,最出名的只有两种,都是毒花,一种是引人幻觉的孟丽草,一种是苗疆用了制毒的千幻花。

    玄凌珏抿唇,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张纸,居然就可以解决他如今面对的所有难题。一是可以将逼死母后的矛头指向乐仲,二是解释了为何他要如此慌乱地跑到西陵国的皇宫之中去。

    母后,仍是最心疼他的人!

    玄凌珏却又皱了眉头,这个“达兄”显然是西陵国的皇帝褚汉达了,可是父皇知道当年的母后曾与褚汉达长时间通信么?若他这么贸然将信笺拿出来,会不会反而适得其反地惹怒了父皇?

    乐璇大概看得出玄凌珏的担忧,微微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既然母后将这个信交到你手里了,必定是要你去用它达成你自己的目的的,你若畏首畏尾,反而辜负了母后的一片好心呐!”乐璇始终觉得其实父皇一定是知道母后与西陵国皇帝通信之事的,那可是他每日睡在枕边的妻子,他怎么可能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呢?

    但这只是乐璇的第六感,没有太多的依据。

    隔了两三天,玄凌珏才将信呈给了皇帝,乐璇也不知道当日的玄策究竟有怎样的表现,因为还不等玄策对此事发作,便有人匆匆赶到萧山别院来通禀:“万岁爷,江南连降十日暴雨,多处河套被淹,灾民无处栖身,便蜂拥往北而来,监国等人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万岁爷速速回宫!”

    乐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萧山别苑都已然是一副忙乱的模样,所有人都在整理行囊,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便返程回京,浩浩荡荡三四百人的大队伍,居然要求在半天时间内整理好全部,明日一早便要回京。

    而玄凌珏这一次,便要跟着皇帝回京,听万岁爷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是要将此次洪灾的安顿之事,交由玄凌珏来负责。

    乐璇便不由的抿唇,赈灾之事,向来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无论怎么努力,总会有人说你的不是,就如同驼城中的她一样。

    不过纵横子居然到底是算准了的,他说今年江南会有洪涝灾害,居然才进了二月便成真了,要是以往,二月可不是个会下大暴雨的时节。

    她那大片大片的茶山,该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了,若是她做的够好,也许就可以垄断全国的茶叶市场了!

    队伍越大,行进的速度便越缓慢,玄凌珏当时从弯月湖绕过,也不过用了十五天左右的时间,而这一行人居然直行便用了差不多十二三天才抵达京城,一进京城,皇帝便抛下了玄凌珏等人,径直回到了皇宫之中处理政事,乐璇便跟着玄凌珏回到了久违的王府。

    舟车劳累,川川和月月也有些吃不消的表现,明明已经有咿呀学语的态势,却因为太过劳累而不肯开口,乐璇叹气,做她的儿女,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孽的!

    就在全世界都沉浸在洪涝的灾害之时,另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传播全国,皇帝下旨,准许佛王玄凌珏还俗,仍保留其佛王的封号,掌管全国的赈灾事宜。

    此消息一出,便使得全国一片哗然,开心的、质疑的、忿恨的、冷笑的……林林总总什么样的反应都有,一时间这消息甚嚣直上,竟盖过了洪涝灾害的恐惧。人民在面对父子之争的时候,好奇心总是高过对天灾的。

    晨曦之中,乐璇与玄凌珏双双立在城中四方楼的最顶层,俯瞰着整个京城渐渐苏醒的场景。乐璇牵起玄凌珏的手,冲着他清浅却笃定的浅笑:“无论前路仍有多少困境,我会以妻子的身份,与你一同面对,执子之手同患难,敢叫日月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