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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茶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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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因为北胡即将前来迎亲,虽然和亲一事总让人心头有些沉郁,但也是一桩女皇嫁女儿的喜事,德象宫里渐渐热闹起来,而众星捧月的核心,自然是桐安公主卫兰君。

    似是为了补偿桐安公主往后离乡背井远离家人之苦,女皇格外宽仁,特地下了旨意命潞王妃入宫小住,陪伴待嫁的公主,潞王妃便带着二女儿卫黛君住进了靖安殿西偏殿。

    堂婶来了,长御决定带了礼物前去拜会一番,既然她和卫兰君在表面上已经和好,便该做出和好的样子。与卫兰君不合,还可以说是皇族内的私事,但是待她成了汗后,再有不睦,便会上升为两国之事,实在不值得让那些口舌之争小事化大。

    入了西偏殿,听宫女说潞王妃刚刚才被女皇请去殿中省看桐安公主的嫁妆,此时寝殿内只有两姐妹在。

    宫女引着长御秦书入了内殿,殿内两个宫装少女正坐在一处说话,见长御进来,其中一个忙站起身行礼:“公主殿下安好。”

    这个袅袅婷婷的女孩自然就是平嘉郡主卫黛君了,长御上回在夏家其实已经远远瞧见过她,但当时并未相认相见,所以此时倒是第一次见面。长御不动声色打量她一眼,笑道:“这位就是二堂姐吧,不必客气。”

    卫黛君这才缓缓起身,抬头一看,不免略惊,觉得公主容貌气度好生熟悉,竟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而长御也微愣了一愣,近处一看,这位二堂姐肤润柔光,明眸皓齿,蕴着淡淡书卷气,很雅致的一个小美人,兼之神态和婉,举止谦和有礼,和卫兰君完全是相反的性子,叫人望之便生好感。

    卫兰君皱眉看着长御,也不请人坐,而是把自家妹妹拉在身边坐了,又向长御道:“听说阿徽妹妹终于又回了猗兰殿读书?不知这段时候和世子们可还相处得好?千万要谦虚厚道些才好,须知猗兰殿到底是学堂,可不是生事之处。”卫黛君还不知道自家姐姐在元公主面前也摆长姐的谱,乍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悄悄拉了拉姐姐的袖子,但卫兰君只装不知道,一口气说完。

    这般颠倒黑白之言,长御却面色如常,似浑不在意,也不接她的话,只笑道:“两位姐姐刚刚在说什么?好像是什么有趣的事。”

    卫黛君松了口气,笑着指向旁边墙上,道:“是在看兰君姐的嫁衣。”

    长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贴墙的木架上展开着一件鲜红似火的嫁衣,上面金线绣的凤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如此鲜艳夺目的衣裳,必然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想来成婚那日,卫兰君穿上这衣裳,定是万众瞩目,尽显威仪。

    长御赞道:“果然美丽非凡。”

    卫兰君心里却更是不忿,如今的长御越来越狡猾,无论自己如何挑动都是不动如山,倒把自己气了个仰倒。现在嫁期临近,前途未卜,心中越加忧虑不安,连夜晚都是翻覆到天亮,若不是长御,自己何须遭这番罪。

    思及此,卫兰君不由更加气郁,瞟了眼那明丽得刺眼的嫁衣,心中一动,笑道:“这衣服虽然看着好,但凤凰喙上的珍珠至今都找不到合适的,殿中省送来的总是太过寻常,不合我意。叫人真是发愁呢。”她瞥了眼长御,叹息道:“听说妹妹有两颗金色的明珠,不知可否借姐姐一用?不然,这嫁衣我真是没脸穿出去了。”

    秦书听了,不由脸色微沉,那金明珠是缀在公主礼冠上的饰物,是女皇特地赏赐的至宝,十分珍贵稀有,怎能说要就要?她正要开口相劝,长御已经笑道:“姐姐何须这么客气,姐姐是要和亲的公主,一举一动、一衣一履都是代表大周,嫁衣尽善尽美,也是为了大周的体面,为了这,无论什么要求都不为过,两颗珠子又算得了什么?”说罢,转头命秦书,“去把那金珍珠取来。”

    秦书忙低头应道:“是。”

    卫兰君没能达到激怒对方的目的,更是不愉,但这段时候宫廷嬷嬷教了不少道理,潞王妃又百般告诫,她也不能再撕破脸,只得暗自气闷。

    卫黛君却比她看得更多更深,元公主这番话,表面是服软,实则是把姐妹间争一个小玩物之事上升到忠国的程度,更借机敲打了卫兰君一番,提醒她注意自己言行。可惜自己这个姐姐太任性好强,不达目的不罢休,此时纠缠在这个结上,根本没有细细体味对方的话。

    卫黛君心中一凛,不敢小觑长御,打起全副精神和她谈笑,不让两人再有机会生出矛盾。

    不多时,秦书便用小匣子捧了两粒金明珠来,长御查看无误,亲手送给了卫兰君,然后从容离去。

    待她一走,卫兰君立刻柳眉倒竖,将那小匣子砸在地上,两粒金灿灿的稀世明珠滴溜溜滚到了角落。幸而眼前只有卫黛君和春燕两个,并没有宫女在场,卫黛君大惊之下忙命春燕去门口守着,自己捡了珠子和匣子,又劝道:“姐姐这是何苦。”

    卫兰君咬牙切齿道:“我和她,势不两立!”

    卫黛君吓了一跳,忙去捂她的嘴,低声道:“姐姐你疯了,这话也是胡乱说的?”

    卫兰君拉下她的手,恨恨道:“我本可以在玉京安享荣华富贵终老,如今因为她,就要离开这里,去那穷山恶水的北胡嫁给北胡人做妻子。我管她是公主也好太女也罢,这口气,我到死都咽不下。”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卫黛君的手道,“阿黛,你说咱们让徍儿做太子,好不好?!”卫长徍,潞王府年方六岁的小世子。

    卫黛君吓了一跳:“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呀?”

    卫兰君却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起身在寝殿内踱步:“正是呢,咱们家先祖是景帝的嫡亲兄弟,母亲一脉是英国公傅家,还有我这个北胡汗后姐姐,只要我去了北胡后经营得当,必然会是最大的助力。徍儿有我们,哪点比不上猗兰殿那帮子人?凭什么他们可以,咱们家的孩子就要出局?”她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由兴奋莫名,“顾阿徽,你夺走我后半生的幸福,我就要抢走你最想要的东西,叫你痛不欲生……”

    三日后,北胡特使到达玉京,奉上北胡汗亲手所写的国书,预备迎娶大周公主。

    但这封国书,却像是一块巨大的寒冰,生生砸散了众人心头热切的喜气洋洋。

    “什么?!贵汗要五百茶树苗做嫁妆?”朝堂上,女皇也无法保持平静,声音中不自觉带了冷厉。朝臣们更是炸开了锅,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有几个更是怒形于色,几乎要冲上前来议论一番了。

    北胡特使却是神色自若,一点不受外界影响,慢吞吞,却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不大标准的玉京官话:“我们大汗说,既然贵国有意将公主的汤沐邑桐安城作为嫁妆送给我北胡,那桐安城山清水秀,虽位于塞边,气候却像江南,或许正是个种茶的好地方,皇帝陛下不妨多送几百茶树苗,好让桐安物尽其用。”

    女皇冷冷看着特使,手在御桌下慢慢握紧了拳。

    “不过是五百树苗而已,连桐安城都送了,为什么这茶树陛下却不答应呢?”问出这个问题的是纯钧,但苏末然看了眼长御,见她眼中同样有着不解,显然是也想问这个问题的。

    苏末然一笑,端起青玉瓷的茶盏,用茶盖轻轻拨了拨茶叶,浅啜一口,又将茶盏放在桌上,并不合上茶盖,浅玉色茶水和其中沉浮的青翠碧绿的茶叶,在烛光下显得柔和端雅,有如翩翩君子,她纤长的手指敲在桌沿,“在你们看来,茶是什么?”

    纯钧一怔,转头去看长御,长御看着那杯中的茶,娓娓道来:“茶能解渴消病,延年益寿,是最常见的自饮和待客的饮品,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普通百姓,人人都喜爱饮茶。”

    苏末然点了点头:“不错,茶叶原本只是茶树上叶芽,外表看来和寻常树芽并无不同,但是公主可知道,历朝历代都有一个茶司,若有人胆敢将茶树、树种之类贩运至别国,皆满门抄斩,诛九族,便是王公贵族也不例外!”

    长御一惊:“这是为何?”

    苏末然嫣然一笑:“这就是我留给公主的功课,为何要如此。在北胡特使离开大周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作者有话要说:茶司,历史上确有其事,但在网络上查不到多少资料,所以可能并非完全正确,不过从结果反推原因,茶树真正大量传出中国是在清末的事(被英国人买了茶树苗到印度大量种植),之前茶叶产地几乎只有中国一处,由此可见,茶司必定起了很大的作用。

    ps:抱歉哦,今天大概只有这一更了,昨天熬夜写上一章,今天一天都是昏沉沉的,到现在才写出这一章,下一更不能保证。唉……开v开成这种囧样的,大概满晋江也找不出几个人来,真是太囧了,真是个大棒槌~~~~捂脸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