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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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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茫茫的雾气中,视线不太清晰,桃花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瀑布……的声音?

    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传来一阵阵古琴之声?

    我这是……在做梦吧?

    既然是在做梦,而且——还是自己的梦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桃花想了想,决定还是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

    越往那个方向走,琴音就越发的清晰可闻。视线之内,也渐渐的清晰明了起来,待到完全能够看见之后,在她的脑海里直显出一个词来

    ——光华遍照。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青黛色的山粱像巨大的兽脊,隐伏在蓝而透明的晨曦中,在一片带有原始神秘色彩的山崖上悬挂着一匹银白色的飞瀑,瀑布旁边有一座天然悬崖,从飞瀑中喷溅出来的小水珠细如烟尘,成粒粒玉珠,向四方喷散,弥漫于空气之中,成了蒙蒙水雾,给山涧林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眨了眨眼睛,桃花发现自己正浮在空中,动了动身体,也没发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在环视了一圈之后,桃花看到在那凸出的悬崖之上,似乎有位白衣青年席地而坐,抚琴奏乐。

    桃花浮在半空之上,只能看到大概的人影轮廓,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好奇的想要凑近一些看看,却发现自己不能再更进一步了。

    “悭臾,今日之曲如何?”

    温温朗朗,清如美玉。

    那个人的声音传到桃花耳朵里,真是说不出的好听。

    “你作的曲子总是好听的。”

    另一个略微低沉,还带些少年变声之期沙哑的声音这样回答他。

    声音明明是有两个,可是除了那个白衣青年之外,桃花却没有看到另一个人。

    “你天天来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带你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桃花这会儿可看清楚了,在白衣青年的身边,还有一条蜷缩着身体的——“蛇?”

    黑色的身体,金色眼瞳,不过——体型要比金花大上很多呢~

    因为是和金花系统很像的物种,所以桃花一下子就对它产生了好感。

    “山中不知岁月,待的久了心如沉水,弹琴奏乐本是为了怡情,但若无你陪伴,未免也太过孤单,何来报答之说?”  白衣青年似乎是极淡极淡的浅笑了一下,然后这么回答道。

    不知岁月……

    听起来,似乎他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

    “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白衣青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继续拨动起琴弦。

    伴着瀑布飞溅雪花的,则是彻响于耳边的古琴之声。

    谁奏此曲悠人间 傲视水上天

    数流年绿波注迁延

    接天余音接尘烟

    搁碎影也染错落哪一弦

    染碌颜何处闲意在山水间

    不知怎么的,桃花觉得意识模糊起来,似乎在那之后那只黑色的蛇又回答了些什么,但是桃花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千年之约……吗

    ——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

    翌日,天气一片大好。

    因为前一天玩的很开心,晚上也做了一个好梦,所以桃花的心情就如同这片晴天一般。

    早上再见到百里屠苏的时候,才知道昨晚百里屠苏已经约好之后的行程。

    而且同行的人就是那位“黄药包”  ……哦,不“黄衣大神棍”(=皿=)

    吃过早餐之后,先去了一趟钱庄,取些银钱在身边用。

    桃花一边在一旁等着百里屠苏,一边好奇地打量四周,在走到角落的时候听到了轻轻地,细微的“喵喵”声,实在是可怜的不行,低下头,就瞅见一只黄色的,像是小猫一样的生物用水萌萌的眼睛看着她,只这对视一眼,脑海里面就多了什么东西。

    【恭喜您~与血契灵兽柿子金签订契约,额外奖励金钱100文】

    “......柿子金?”与血契灵兽签过契约之后,就能够懂得灵兽们的语言“原来如此,难怪会在这里出现。”桃花眼睛亮亮的将柿子金抱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上百里屠苏“辫子哥哥,这个......老板会让我们带走吗?”

    毕竟是在别人店里找到的东西,如果一声不吭的就带走总是不好。

    “......好,等我去问问。”百里屠苏点了点头,转身去询问老板。

    老板当然是不知道自己店里有着这么一只小东西,不过既然出现在他的地界,自然就认为归属他所有,对于这飞来的钱财,哪有不赚钱的道理,装作底气十足的开了个不高不低的价,没想到手中的柿子金立刻就发挥了它的作用,也不只是怎么做到的,竟让老板答应了100文带走。

    柿子金能在人类进行交易时大幅降低买进价格,抬高卖出价格。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心情愉悦的和百里屠苏去向约定好的地方,在到达之前,就远远的看见站在桥边的那个人。

    青年身着一件鹅黄色袍子,面若白玉,眸如星辰,黑发束成一束盘于胸前,衣和发都在风中微微飘拂,俊美的五官在晨光下看起来便份外鲜明,面带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丰姿奇秀,神韵独超,高挑秀雅的身材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看见了他们的身影,他唇边的笑容隐隐又加深了几分。

    百里屠苏先是向他抱拳“抱歉,欧阳先生,让你久等了。”

    欧阳少恭摇摇头说“我也不过刚到。”

    桃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他将视线转向桃花,温和道“早上好,桃花。不知昨晚你睡得可好?”

    “嗯,睡得很好。”

    欧阳少恭笑着点点头“那便是太好了,不过……寂桐昨日却睡得不好,毕竟是年岁已大,不易舟车劳顿,在下便让她留琴川住上一段时日。”

    “……”

    “我们即刻启程,由虞山珍珠滩渡江,望江都寻一奇人,请他卜测其它玉横碎片的下落。”

    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了他们“前途遥遥,须多仰仗,在下能帮上的忙实在不多,此处有些丹药与修行之人所需灵物赠予少侠,万勿推辞。”

    “……如此便多谢欧阳先生。”

    “屠苏哥哥,少恭哥哥……等等我!”

    【目标任务出现了哦~】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伴随着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少女娇俏的嗓音从老远的地方传过来。

    稍微沉默了一下,百里屠苏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往前走了。

    ……虽说那个女孩是任务目标,可是现在的确也不是什么做任务的好时机,更何况,她也实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完成任务。

    反正,阿金也没有限定任务时间,所以暂时先拖拖也没什么关系吧。

    只是——

    桃花疑惑的往空无一人的桥后面看了一眼。

    摇摇头,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虞山位于琴川西北,满山的苍松翠柏,商周时期,江南先祖虞仲葬于此山,因此得名。孔圣人也曾云“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 山中殿宇林立,颇多古人遗迹,所以也是琴川附近的一处著名的风景胜地,加上因为靠近珍珠港湾,若要出港经商,这倒也是一条必经之路,因此平日往来之人倒也不少。

    只不过,最近这里的行人倒是少了许多。

    晨间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就有听到说通往珍珠港的虞山之路,山中妖怪伤人的事件,据有逃回来的人说,那是一只上半身是美女,下半部却是蛇尾的妖怪。

    不过这种传言也没有什么确却证据,再加上这条道路上有时会出现一些盗匪强盗,所以大家也只是半信半疑,不过来往行人也的确是减少了。

    毕竟山间精怪对于人类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好的词汇。

    只是除了——

    “辫子哥哥,它好可爱啊~”

    桃花姑娘指着刚刚还偷走她们一株止血草小灰鼠,一脸好奇的表情。

    这种灰鼠妖怪修为低,胆子小,虽说对人没什么伤害,不过因为速度很快,而且还爱在过往行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取些东西就跑,着实是有些恼人。

    不过,在桃花被袭击的时候,小灰鼠却被桃花反手一下抓住了。

    普通人应该会生气的,而且像这样灰鼠类的妖怪,一般的女孩子都是会讨厌或是害怕的。

    不过桃花的反应却是双眼一亮,很是开心的样子。

    百里屠苏看着桃花轻轻的将小灰鼠放在地上,不仅没有一点儿因为被抢东西而生气,反而还主动又拿出另外一株止血草递给它。

    灰鼠妖怪有些呆呆的。

    这种小精怪虽说修为低下,不过却总还是开了一些灵智的妖怪,而且因为生性胆小,对于来自外界的情绪好恶更是敏感。

    对方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恶意,在自己被抓住的情况下,不仅没有被粗暴地对待,而且还被这个奇怪的人主动送了东西。

    于是——

    看着递到眼前止血草,灰鼠的小小鼻尖动了动,然后将握在爪中,刚刚从桃花那里偷到的止血草放在地上,然后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身体,不知从哪个地方掏出了一小颗果仁放在地上之

    后……“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却不知,这幅景象触动了多少人。

    在没人看到的光阴下,欧阳少恭的眸色深沉了一些。

    实际上,这种灰鼠妖怪因为天性胆小,对外界的危险感知就非常灵敏,通常这种小灰鼠会偷袭的人,一定是那些它们判断没什么危险的人。

    因此,他,百里屠苏,狐妖襄铃都不会是那个对象。

    而桃花……

    不管是在翻云寨偶然使出的招式也好,还有刚才一瞬间就能够抓住以速度而著名的灰鼠……

    她的气息太过清冽了。

    没有作为“太子长琴”记忆的他的半身百里屠苏可能并不清楚。

    这种气息,不是人,不是灵,不是妖,不是魔,不是仙。

    只是——清冽到可以融入这个世界和自然的气息……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能够让这样胆小谨慎妖怪亲近,就说明了这种气息就和理所当然呼入的空气一样自然,所以才会觉得亲切,才会理所应当的被忽视掉。

    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

    桃花眨了眨眼睛,转头向百里屠苏确认到:

    “这是……送给我的?”

    百里屠苏愣了愣,看着桃花清澈见底的眼眸带着些不确定,喉头动了动,然后点点头。

    “哇~桃花好开心!”看到百里屠苏点了点头,桃花笑着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跑到百里屠苏身边举起果仁来,一副求夸奖萌萌的表情。

    百里屠苏看着桃花睁大眼睛看着他,垂在两边的手指动了动,终是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

    桃花顺势眯了眯眼睛,蹭了几下。

    这孩子气的举动,手掌传来的柔软触感,使他觉得心口有些发痒,嘴角忍不住勾上了几分。

    “哼~”狐妖襄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转过头去。

    “咳!”欧阳少恭在旁边轻咳了一声 。

    百里屠苏将手放下来,嘴角难得的一丝笑意又抿回一条直线。

    欧阳少恭眸色闪过一丝晦涩,随即轻笑了下,状是好奇道:

    “桃花的想法当真与众不同,寻常之人对这些妖精怪物惊恐有之,厌恶有之,不屑有之,就连那些开明的修仙之人,即使不会对其大开杀戒,也绝不会和颜悦色……”他眯了眯眼睛,带了几分莫名的意义“毕竟……非我同类,其心必诛。如桃花这般,倒是……从未见过。”

    “因为,是生命啊~”

    桃花将果仁收了起来,拍了拍衣裙的荷包,向他解释到“生命是最美妙的呢~,不管是什么形态,方式,个性,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演绎着名为‘生命’的本质,真的是、真的是……”

    少女对着他笑了起来,一双好看杏眼之中仿佛承载了所有光点“最为美好的事了~”

    阳光之下的少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知怎么,就有点让人眩晕。

    欧阳少恭瞳孔紧缩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捏紧。

    很想、很想……破坏这幅场景,将那些恶心的,恐怖的,令人作呕的黑暗东西全部呈现在这个少女面前,她是否——还能露出这比阳光更为美好的笑容?

    “啊……”他露出一抹更为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桃花,真是个好女孩啊……不过……”

    “哇哈~辫子哥哥,那个那个……!”

    桃花没注意欧阳少恭又说了什么,她双眼闪闪,注意力被前面刚跑过的棕色小野猪给吸引走了,扯了扯百里屠苏追了过去。

    “呵。”欧阳少恭轻笑着摇了摇头,掩了衣袖对着神色有些复杂的襄铃”桃花真是活泼,我们也快些追上去吧。

    那就,稍微的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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