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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节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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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告诫自己我和方俊浩没有一点关系,甚至连朋友也不是,我喜欢的人是辛哲,我喜欢辛哲,一直都喜欢,虽然辛哲没有说,可是我感觉得到辛哲喜欢我,我们只是没有对彼此说出来而已,所以,方俊浩有没有女朋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没有!

    可是我的心不听话,就是不听话!那天方俊浩的笑,那天方俊浩搂住那女孩儿远去的背影总是一遍一遍在眼前出现,心要痛,我无能为力!

    周二下午的体育课,我呆呆地站在篮架下面,望着远处方俊浩训练的球场,内心充满了惆怅!

    这两天,我整个人好像被一个疯狂又奇怪的念头很用力地牵着,中午、下午的下课铃一响,我就拉着王语倩飞快地往食堂跑,到了那里,眼睛便开始一直一直不受控制地到处搜寻,看不见方俊浩,就会深深地失望,偶尔远远望见他去了楼上,一样会遗憾得想哭,我这个吃货终于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了!

    又一个充满期待的午餐时间,我东张西望,继续在人头攒动的食堂大厅里寻觅着方俊浩的身影。

    “梁馨媛,你干嘛呢?梁馨媛,你找什么呢?梁馨媛!”

    “啊!”

    我被王语倩的吼声惊醒了,她从对面伸出“九阴白骨爪”狠狠地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接着吼道:

    “你想死啊!气死我了!你一天到晚神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啊!没有!”

    我的眼睛马上又回到了两边的出入口,来来回回地寻找着,这么大的食堂,这么多的人,我一不留神,方俊浩就会从我的视线里溜走了!

    “没有什么呀!你发什么神经啊!这些天你的魂被谁勾走了吗?”

    “没有啊!没有!”

    “还没有!看看你跟傻了一样,魂不附体的!”

    “别吵,别吵!吃你的饭吧!”

    一点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王语倩说得没错,最近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没了兴致,甚至是对眼前美味的午餐,当然,除了往食堂跑这件事。

    “死丫头,不知又犯了什么病!”

    王语倩生气地骂了一句,又低头吃饭去了。

    终于看见了!远远地,方俊浩和他的兄弟们浩浩荡荡地向这边过来了,食堂里的人群迅速为他们闪开了道路,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迎面走过来的这个恶魔!

    “你又看什么呢···噢!方俊浩,大齐!”

    王语倩顺着我呆滞的目光回头惊喜地叫起来。

    他不会看不见我吧?刚才幸好坐在了最边上的位子,他一定可以看见我的!又有几天没有见面了,他看见我会不会很高兴?他会跟我打招呼吗?那天晚上没有理我,一定是心情不好吧?今天心情好了吗?他会跟以前一样冲我笑吧!我们是朋友啊!至少应该微笑着点点头吧!万一他没有看见我怎么办?我要不要笑着向他挥手?用不用说话?说什么······

    我好紧张,脑子里不停地自问自答着各种问题,方俊浩走近了,终于看过来了,他看见我了,他迎着我充满渴望的目光走了过来,可是,那熟悉的眼睛里跳动的惊讶转瞬即逝后,留下的是我没见过、也看不懂的平静,或者冷淡!

    “俊浩,梁馨媛和王语倩耶!”

    一旁大齐兴高采烈的提示没有改变方俊浩目光的温度,也没能停下他的脚步,他就那样一直看着我,从我的身边走过去。

    “梁馨媛,方俊浩怎么啦?他怎么没理你?你们吵架了吗?梁馨媛······”

    王语倩的声音在人间天堂回荡,而我在方俊浩走过身边的一刹那,跌入了通往地狱的隧道,不能呼吸了,不能思考了,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说、也不能动了!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让自己麻木下去,不能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心里的泪海已经潮水翻涌、决堤而出了,不能再让眼睛这道最后的防线崩溃!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再等一下······

    终于确定可以掌控自己了,我尽量平静地站起来往外走,身体像浮云一般在空中飘着,双脚却如同被装上了假肢!王语倩一声不吭地跟着我,真的好感谢这个朋友不离不弃的陪伴!

    我行尸走肉一般地走着,穿过漫长的校园,走进最安全的音乐楼,走进最熟悉的琴房,坐到心爱的钢琴前,不敢再弹那些可以拨动人心弦的情歌,只有与命运抗争的贝多芬能够挽救我正在丢失的意志,我让手指在琴键上疯狂、疯狂地移动,用力、用力地敲击······

    大师姐说得对,方俊浩是不会跟女生做朋友的,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所以连普通朋友也不可能做!这是方俊浩的选择,也必须是我的选择,而这个选择对于我们两个人无疑都是最好的!

    可是,我的心却在不听话地痛哭!方俊浩视而不见的冷漠一直一直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地重现,让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每时每刻!

    这些天的天气一直和人的心情一样阴沉,突兀的冷风带走了曾经温暖的空气,仍然坚持在树上的杨树叶,无力地在风中摇摆着,冬天的寒意已经扎扎实实从身体侵入到了人的内心!

    第二天.

    早上一起来喉咙就开始干痛了,中午发现嘴里也起了泡,已经没有了食欲,一下午像头水牛一样喝水,到了晚上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了。王语倩吃了晚饭回来,陪我趴在桌上说话,她突然提起了给大齐打电话的事:

    “······我问他,方俊浩为什么不理你,为什么不来找你玩了,大齐说他也不知道,方俊浩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他想问,天宇不知为什么总是拦着不让问,梁馨媛,你跟方俊浩到底怎么啦?跟我说说呗!”

    方俊浩的心情不好吗?怎么可能!那天他跟那个女孩儿在一起笑得多开心、多甜蜜啊!方俊浩搂住那女孩儿的样子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王语倩已经在用饥饿的眼神看着我了,这一天多来,她一直不停地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已经摇过n次头,向她翻过n次白眼,又无视了她n次,这个意志坚强、信念坚定的丫头仍没有死心!

    我趴在桌上,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她突然反应过来说:

    “噢,我忘了你不能说话!哎,还有,大齐他们最近不知道在偷偷忙些什么,每天晚餐时间都不在学校,我问他们都干嘛去,他说话躲躲闪闪的,说忙,没有空儿,哎,你知道他们干嘛去吗?”

    怪不得这段时间很难在校园里见到他们,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我无力地晃了晃头,王语倩继续自说自话:

    “奇怪吧?外面这么冷,天这么黑,他们都干嘛去了······哎,你最近一直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就是因为方俊浩······”

    我半闭着眼睛,恍恍惚惚地听着,一丝悲凉又莫名地浮上了心头!

    整个晚上,我躲在一堆书后面,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直到王语倩过来叫我回宿舍,我才算清醒了片刻,刚刚站起来,突然又无力地跌坐在了凳子上,呼吸急促,浑身疼痛。

    “呀,梁馨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可能是趴得太久了,浑身没劲儿。”

    我沙哑着嗓子,勉强发出声来,想打起精神,却是力不从心!

    班里的同学几乎走完了,我忍着晕眩站起来,挎着王语倩的胳膊慢慢挪出音乐楼,楼外刺骨的寒冷立刻让我打起了寒战,我裹紧了羽绒服,浑身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连牙齿都在打架,我又搂住了王语倩的胳膊说:

    “王···王语倩,好···好冷···啊!”

    “冷吗?呀!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王语倩说着来摸我的手,立刻惊呼道:“呀,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接着又来摸我的额头,又在叫,“头也这么烫!梁馨媛,你发烧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现在感觉到的所有难过和不适,不是心痛的反应,而是真真实实的身体在发烧。

    王语倩搂着我焦急地说:

    “我扶你去医务室拿药吧?”

    我点点头,可是,我们刚刚拐过主教学楼,王语倩又叫了起来:

    “呀!医务室熄灯了,校医走了怎么办?”

    我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医务室,那里已经一片漆黑了,我无力地蹲在了地上,掏出手机,拨打刘子昊的电话,电话里一直传出“正在通话中”的提示,我跟王语倩说:

    “咱们去刘子昊班里,说不定他们还没走呢!”

    主教学楼一楼好安静,两边的教室都已锁门,只有楼道里的灯亮着。不肯死心,走到楼梯口,我实在没了力气,便对王语倩说:

    “我走不动了,我在这儿等着,你上楼看看。”

    “嗯,你等着我哦!”

    王语倩应了一声撒腿就往楼上跑,这丫头今天晚上好乖,没有一句废话,一路用力扶着我,我又一次感到好欣慰有这个朋友!

    我像滩烂泥一样蹲在了墙边,头伏在双臂上,喘着粗重的气息,昏沉似睡。

    楼梯上传来空洞的喧哗声,听上去好遥远、好遥远啊!遥远得总也到不了跟前!

    意识调皮地在身体外面游荡着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