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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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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敏俊直直地坐在石凳上眺望远方。他出神地盯着天空,以至于张英牧徘徊着找到他偷偷地坐到他旁边他都浑然不知。

    “给。”张英牧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递了一罐热咖啡给他。

    “不是说给我带酒吗?!”都敏俊回过神来却突然暴躁地大吼了一声,吓了张英牧一跳。

    “今天为什么突然讨酒喝,你不是说过你喝酒就会…”张英牧说着说着看到都敏俊神色异常忙闭了嘴。

    沉浸了片刻后,张英牧站了起来指指不远处的小卖部,嘴里不停地唠叨着:“给你买,给你买还不行吗?不就是千颂伊被困吗,我都看新闻了…”想来英牧君是误解他了。

    都敏俊还是很沉得住气,只是哀叹了一声,便拉住了张英牧:“还是算了。陪我坐坐吧。”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张英牧看着他无奈地又坐了下来。

    呆坐了一个下午,太阳渐渐落山,天边的一层红晕洒下,汉江水像被浸染一样,不是刺目的通红,而是泛着一股温馨。汉江公园一直是首尔人的后花园,特别是汝矣岛区域,周末的公园里,休闲娱乐的人们络绎不绝。

    都敏俊被夕阳下手牵手散步的情侣吸引,她们可以如此放肆如此轻松地在地球上手挽手欣赏风景。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男孩低下头自然地用嘴衔住,然后两人对视着露出真挚的笑容,男孩还可以把手放在女孩的秀发上,轻轻地揉一揉,像是夸奖她一般给予鼓励。

    前头广场上,有孩子在玩闹,手里拿着风车伴着夕阳奔跑。孩子的爸爸调皮地追着逗他,惹得他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稚嫩的笑声。而孩子的妈妈则在一旁安静地拿着手机记录,留下这些动人的回忆。这应该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有美丽的贤惠的妻子,有可爱的孩子。然后一起静待日出日落潮涨潮消。

    但是都敏俊看着这些甜蜜温暖却感觉到了刺痛。

    “英牧啊,我还有多久时间就会离开?”他自己都难免感伤起来。曾经觉得一个人碌碌地活在世界上却不感到孤独,现在要离开了却感受到揪心的难耐。

    “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张英牧看着都敏俊竟有点心疼:“您真的要离开吗?难道就没有牵挂的人和事吗?”

    都敏俊沉默着不语。

    “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张英牧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卖萌求关注起来。

    都敏俊转过头,看着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为什么要舍不得你,你又不是美女。”心里的想法自然是嘴上说的反语。

    “那你难道舍不得的事千颂伊?你现在是不是对她心动了,喜欢地不得了?”张英牧撇撇嘴做了个欲公文包离开的动作。

    “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是否喜欢千颂伊?”都敏俊板起了脸,他有表现得很喜欢千颂伊吗?他只是无形地下意识觉得得保护女生罢了。虽然他的确因为千颂伊而违背过自己很多的原则,也渐渐体会到人间冷暖,但是他并没有感觉那种保护是爱。

    “她那么漂亮,身材又好,每次出事的时候,你都会第一时间去救她。我还想知道还有谁也这么大胆问你这个问题了?”张英牧掰着手指罗列观点,好奇地问道。

    都敏俊看了看他,把微热的咖啡递到他手里,然后神情忧郁地说:“是不是大家都这样,不能得到的美好看在眼里都是伤,越幻想越痛苦。就像这渐渐落下的夕阳,等到要离开了才把一切的光芒不遗余力地洒向大地。我以为我异于常人,但是我现在才发觉我真的再普通不过了,我也不过是宇宙的一隅罢了,渺小地不能掌控七情六欲,只能自我痛苦。”

    “是哪家的姑娘把我们教授的魂给勾去了?”张英牧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振奋。

    都敏俊深沉地看了看他,吐出了让张英牧异常震惊的答案,他刚喝进去的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就被生生地呛到了。

    “你家闺女,你家闺女,你家闺女。”这四个字像咒语一样让张英牧眩晕,好半天没晃过劲来。只见他的脸像彩虹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地变着色。

    “你说我家妗妤?!”张英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再次强调地询问了一遍。

    都敏俊看他像变色龙一样,反倒心情愉悦了起来,抢了三十年老友的宝贝的感觉,好像不错。

    “不行不行不行,妗妤那丫头跟你不搭。”张英牧从来不会反应如此强烈。

    “她强吻了我。”都敏俊却感觉像戳中他命脉一样更加变本加厉地丢出重磅炸弹。他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伤痕给他看。

    “什么?!”张英牧简直就是直接惊呼起来:“你说那丫头喜欢你,还强吻了你!”

    那声音大的,周围的路人都侧目围观,张英牧甚是尴尬,本来已经激动地跳起来硬生生地坐了回去。

    “那丫头怎么回呢,我从来都没见她有过什么喜欢的人,我跟她妈都着急以为她性冷淡呢。不过,眼光倒是不错。”张英牧竟像一个老丈人一样打量起都敏俊来,但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们是绝对不行的,您不是要走了吗?!而且,您的身份这么特殊。”自己的女儿喜欢他的挚友,还是个活了四百年然后即将离开的外星人。这惊喜他有点难以消化。

    “那你怎么没晕倒发烧卧床不起?”张英牧露出一脸惊恐。

    “是的,为什么这次没中招?”都敏俊也一脸震惊,恍然大悟般抚上自己的唇,嘴角的磕破的痕迹也似乎随风消失了一般。如果都敏俊说出自己最近能感受到张妗妤能在他冻结的时间里行动,会不会把张英牧吓个半死,所以他还是选择不说。

    夜幕拉开,江边的灯火开始璀璨展现,彩虹音乐喷泉也定时地在他们面前翩舞起来,水柱勾勒的弧度搭配着清亮的音乐熠熠生辉。

    俩位忘年交,却各自沉思着。

    直到离开,张英牧还是一直拉着都敏俊反复强调:“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当然,都敏俊还是面瘫着不说话。这让英牧君更加纠结了,直呼:“怪不得你想喝一杯。我也想好好醉一回。”

    待在家里的张妗妤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千颂伊被李辉京接去他家的清平别墅躲一阵顺便舒服地度过假,千允在也因为上课还没回来。家里空荡荡,就凸显了她的孤独。

    她没哭,觉得眼泪矫情,就一直在发泄地大吼。

    突然一阵心血来潮,拿出大行囊收拾行李准备来趟散心的旅行,目的是为了放松心情顺便躲都敏俊。

    理着理着,她在原先的包里翻出了那本书,看到自己写的那几句话,竟觉得有点无言以对。好吧,她就是个伪文艺矫情地文绉绉别人都当是神经兮兮。书页里的纤长的字体秀气的笔记的确记载着自己的心情。

    她总是毫无征兆地下意识翻着手机的前盖,然后再“啪”地一声用力合上,像在期待什么,但是又知道期待都是徒劳。索性关了机,图个清静。

    张妗妤拨打了快递的电话,仔细地翻着书页,慌忙地把原先的字用黑笔划掉,然后再补写了一段。

    把书寄出去后,她的心却瞬间变得空落落的。给千允在留了个纸条,表示自己得出几天远门。

    她收敛了喜怒哀乐,打算轻装上阵。把车速飙到最高,过了晚高峰的街道没那么拥挤,可以让她任性地踩着油门狂飙。

    虽然知道即将面临罚单,但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把自己推到极限。

    她把跑车的敞篷打开,因为急速呼啸而过的风打在脸上,刺痛却让人觉得活着。她大口地喘着气,想了想,又开始咧开嘴角傻笑,笑自己傻,下一秒又开始酷酷地嘴角抽搐,她还有点佩服自己的勇气。

    她必须高傲,像以前的自己一样活着。虽然,她知道她有点变了,即使这种情况下,还是感觉风里有都敏俊的气息。脑里还会浮现他面瘫的脸,挥之不去。

    头好涨,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大致是因为狂飙车被风冻着了,沿路看到一家药店就停了下来,拉好敞篷,打算去买个体温计测测。

    张妗妤细细回想,爸爸妈妈跟自己说过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大病过一场,发烧到42度差点引发脑炎,昏迷了好几天,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失了以前的记忆。不过那场大病后,似乎身体产生了抗体,似乎再也没有生过病,连平时小打小闹的感冒咳嗽都没有来报道过。他们就总说她是因祸得福。

    这是生病的感觉吗?早上的生鱼片都没有让她拉肚子,倒是现在随便吹吹风就头晕目眩这不科学。她把体温枪插在自己的耳朵里,按下测量按钮:“28度”。她睁大眼睛再仔细瞧瞧,以为自己因为眩晕把“3”看成“2”了。但是,这个数字确确实实是2。

    “什么呀,这怎么是坏的!连体温计都欺负我!”她觉得全世界都在anti她,有点恼羞成怒。

    车一阵狂飙驶离首尔市区。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也不管这夜路多么难开。张妗妤觉得自己疯了一般,风风火火无所羁绊只是狂踩油门,在高速上疾驰。

    第二天早上,刘硕收到了她的请假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请几天假,勿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勿等。”他觉得她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留下一堆烂摊子,自己倒潇洒快活。

    张英牧也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张妗妤,但是她一直关机,最后也看到了她的留言:“出去走走,别担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倔女儿也会碰到都敏俊这种段位极高的铁板,也适时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就随她去了。

    金城公寓2302室的门铃也被按响,都敏俊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寄件人佚名,他稍微警惕了下还是签收了下来。是炸弹他也不怕。

    包裹里面只是安静地躺着一本书,是童心未泯很多人的挚爱—一《小王子》

    一打开扉页,就看到一排清秀的字迹,还有涂涂改改被抹掉的痕迹。

    黑笔狠狠的划掉的部分写着:“如果你是外星人,那么请在我按‘1’的时候自动地眨下眼睛,我幻想过在冻结的时间穿梭,也幻想过帮我冻结时间的人是你。”

    还有一排触动人心的字迹:我一直是那只狐狸,却渴望成为小王子先前误解的玫瑰。

    因为你驯养了我,而玫瑰驯养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已脱离温暖地带就感受到寒冷了。大雪的杭州好冷,感觉是久违地看到一场雪。

    有亲提议的英牧君知道后变彩虹脸,我觉得很有画面感,把这梗用上了~

    还有大家都惊讶教授为啥没晕,其实我原先解释过了。

    女主也是外星人,教授不能接触的是人类的口水,她的没关系啦。(*^__^*)

    谢谢霓裳丽影,穆溪和看似童话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