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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在席间看她喝得畅快而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一直到三更天后他也无半点睡意。
他知道花满楼这样安排客房的用意,只可惜叶灵涵喝得比他多太多,这会儿怕是早已睡熟,想好好与她说上几句话怕也要等到明日。
不过知晓她就睡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到底还是与过去的九年里不太一样的。
他没想到叶灵涵会半夜醒来,更没想到她居然毫无顾忌地穿过了那重重回廊走到了他身侧。
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她看上去更像记忆里那个温软可爱的少女了,也只有这一刻,叶孤城才倏地生出一种这九年过得非常快的感觉来,否则真是难以解释她为何还是这般明艳动人夺人眼球。
“吵醒你了吗?”他听到自己问她。
两个人的对话比起在百花楼中时要多了一分余裕,他想不透其中的区别在哪里,但能与她再度平静地说上这么几句话,已经是过往不敢想的事了。
倒也挺好。
刚见到她的时候他觉得人年纪大了可能是真的会变得更容易满足的,因为他觉得看见她过得意气风发,似乎也已够了,但在重新抱住这个人的时候,叶孤城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一点都不满足。
一定要说的话,也得是能把她圈进怀中,才是满足的。
叶灵涵的神色比从前收敛多了,哪怕是他吻上去的瞬间都只是仅仅皱了皱眉而已。
不排斥就好,他心想。
事情是怎么失控成后来那样的他也想不明白,但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叶灵涵完全没阻止他的所有动作,甚至还有火上添油的意味。
他又一次吻上去的时候,她没有推拒不说,更是因为想夺回呼吸的缘故将他撩得毫无分寸,舌毫不客气地闯入,口腔里传来阵阵酥麻,舒服得几欲升天。
他的手在她后腰摩挲,两人的身体还紧贴在一起,隔着衣衫他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皮肤下的血液在流动,滚烫不已。
在叶孤城把吻移至她耳后的时候,她居然还侧过脸咬了他脖子一口。
脖颈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有瞬间的失神,那种颤动不已的感觉,仿似血管要从中冲出来一般,她还一边咬一边抬手去摸他后颈,吐气如兰,“你既明知道我喜欢你的脸,还这样不肯松手,便是勾引我了?”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叶孤城想他大约也是会生气的,但是听到她说居然全无动气的想法,沉吟片刻后,他问她,“是吗?那我做得如何?”
“自然是极好。”她气得又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咬完还伸舌舔了一下,舌尖接触到滚烫的皮肤,仿佛真的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久久不曾移开,好不容易舔完了,还覆上唇重重地吮了一通。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失控了,还有些生气。
大约是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臂之前更用力了,叶灵涵又说:“你确定要在这里继续吗?”
继续,她居然还真的想继续。
叶孤城的眼眸暗了暗,箍着她的腰,未曾理会那九曲回廊,直接掠过水面往房间的方向飞去。
推哪扇门在此刻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努力维持着镇静,平息胸口翻腾的情/欲开口问她,“进门了我便不会出去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磨磨蹭蹭的?”她挑眉,似是酒意回来了,整个人都软得不像话,倚在他身上,“还是说,叶城主不惑之年已经——”
那句难听的话自然没有机会被说完,叶孤城觉得谈镇静简直是在开玩笑,就该让她再也说不了完整的话。
门轰的一声被关上了,吻把情/欲勾得如同燎原之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不再去想那些动作都是哪里学来的,一夜荒唐。
这大约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可惜的是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一醒便是一句,“我回房间去。”
叶孤城呼吸一滞,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别回去。”
“……时间还早,等会儿若是陆小凤或者司空摘星去隔壁找我找不到就不好了。”她说得平静又轻巧。
“这么不想让他们知道?”
叶灵涵听了这句后背脊都弓了起来,像是极不解一样,“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啊!”
“为什么?”他问。
“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是跟你搅合到一起,我自己都……”她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沉吟片刻,“何况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这句话他爱听。
“但……这种事……”她支吾着又换了个语气,“大家都是成年人,总不至于还让我对你负责吧?”
叶孤城都要被她气笑了,这算什么话,难道于她而言昨夜什么都不是吗。
大约是真的被气得不轻,他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怎么都不像他会说的话,他说:“你这样可是始乱终弃。”
叶灵涵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似乎不敢相信,“话不能乱讲吧?!”
“你不想对我负责,还不是吗?”
“你说得好像是我强迫你似的。”她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口气不善,“叶城主,做人不能这样的好不好,你堂堂一城之主,更不能乱说话了吧。”
虽然看得出这种气急败坏多少有害羞的成分在里头,但叶孤城还是没来由地生气,而且听到她又叫回自己叶城主,便忍不住想起昨夜她睡过去之前那句带着哭腔的师弟,心情顿时更糟糕了。
叶灵涵穿衣的时候他没阻止,他并不想同她闹起来,正如她昨晚说过的那样,毕竟这是在花家,花满楼还即将大婚,闹出个一二来,总是不好看的。
但看着她穿完衣服逃似的离开,心中也是极不好受。
花满楼并不知道昨夜原委,只当他陷在重逢里尚未回过神,前来找他的时候还提了一壶酒,“故人在侧,睡得如何?”
虽然此侧非彼侧,但听到这样一句,叶孤城还是黑了脸,摇了摇头,“……她大约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想同我在一起罢了。”
“过去这么久,叶姑娘也许已经不计较那么多了,不如你与她好好说说?”花满楼道。
并不是没有好好说说,他一个不喜多言的人,昨夜在湖边可算是将心都剖了开来,结果却只换来一句总不至于让我对你负责吧。
怎么能好受呢。
“若是叶姑娘实在……”花满楼斟酌着用词,“放手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这句话从没有人敢对他说过,哪怕是十七,也只敢劝他若是真过于思念,不妨直接去找她而已。
原本他一直觉得,他是不可能真正放手的,但经过昨夜,他忽然又觉得,大概也不是不行。
毕竟她的态度都已经这样摆在那里了,与其让她困扰不已——
不,不是这样。
叶孤城有点头疼,却听到花满楼又说道:“也许在你放手后,叶姑娘能想明白呢?”
会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这九年的时光里,每一次叶灵涵踏着月色入梦来,他都希望那一觉可以睡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时间久了,每每闭眼见到她,他都能清楚地知道,这是在梦中。
那种感觉太难以形容了,像是浑身都麻木了,却能看到有一柄剑在往自己的胸口戳,感觉不到痛感,却清楚地知道,应当是痛的。
但若是叶灵涵见着他始终只有痛苦的话,强留也的确是没有意义的。
“我想想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几乎全是疲惫。
早上那番对话大概让她困扰狠了,直到午间他都未曾再见到她。
过了午时后,他从湖边往房间里走时,隔着重重回廊,总算看见她趴在栏杆上与陆小凤在谈天,表情苦恼,应当是在诉苦没错了。
兴许说的就是自己呢,他有些无奈地想。
“——负责呢。”陆小凤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可惜距离太远,他只来得及捕捉到这么一句。
虽然场面尴尬,但叶孤城还是下意识地开了口,“负责什么?”
陆小凤一回头,活像是见了鬼,挠着脸朝他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找的借口更是勉强,“哎我忽然想起来,我和猴精说好了今天要去钓鱼的。”
……花满楼都要成婚了你们俩还钓什么鱼,真是生怕别人听不出你是在瞎扯。
这反腹诽并不能让他开怀,看着陆小凤一会儿便闪得没边的身影,叶孤城叹一口气,走上前去。
还保持着趴在栏杆上姿势的叶灵涵表情没有什么波澜,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想伸手去抚过她的额发,但还是生生忍住了,然后他听到自己说,“抱歉,早上是我口不择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叶灵涵转过身来看着他,换了个倚着栏杆的姿势,“你的意思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一笔勾销?”
“如果你介意的话——”
叶灵涵倏地站了起来,气势如虹,却不是拔剑砍他,而是轻巧地戳了一下他腰间的剑柄,“真心话?能对着你的剑发誓的真心话?”
后面的事出乎他的意料,但听到她用那种七分笃定三分试探的语气问自己,你愿意带我回南海吗,叶孤城顿时觉得连江南正月里的天气都变得如同南海的夏日一般充满了热意,那些热意包裹着他的全身,“你还有机会后悔。”
“若我真后悔了呢?你再放我走一次?还是重盖一座藏剑山庄?还是——”
还是什么不重要。
因为并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他俯身噙住她的唇,舌尖从紧闭的齿列扫过,感受到怀中人清甜的气息,总算清楚意识到,这并非梦境。
天光正好。
等去到杭州是三日后的事,也是直到此刻,叶孤城才知道,原来这九年里她并非一次都不曾去过杭州。
“但我一次都不曾进去过。”叶灵涵叹了一口气,“只匆匆在外头看了两眼。”
“为何不进去,本就是给你的。”
她笑了一声,“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是怕见到你就舍不得走了。”她眨眨眼。
他呼吸有片刻的停顿,又问道:“那假话呢?”
“假话是还没在外面看够,不想停下来。”
“没有区别?”他心情极好,“嗯?”
“有的。”她直起身体,认真看着他,“因为外面还是不如你好看。”
又是好看。
看来真是一身皮相的功劳。
但此刻的叶孤城已经完全无谓,他想哪怕仅是皮相呢,能留住这个人,能与这个人厮守到老,那怎样都好的。
还是谢谢这一身皮相罢。
叶灵涵却又笑了开来,凑过来亲他,“但喜欢你不只是因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