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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毒发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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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不过百步,从西厢房尽头延伸到东厢房开端,寥寥数步而已,沈静瑜竟走了半个时辰。

    路很短,却漫长,她走的步步维艰,每抬起一步,只觉双脚下如同负重千斤,硬生生的拉扯着自己的脚程,一步一步,步步沉重。

    寂静的屋子,还淡淡的飘荡着他身上那独有的杜若香,很淡很淡,淡的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彷佛只需要她一眨眼,眼前的一切便是一场梦境,包括隐隐作痛的肚子。

    沈静瑜半跪在地,手,颤抖的覆上小腹,从尚穆那里出来时,她便觉得小腹坠涨难忍,她咬牙坚持,却感觉力不从心。

    尚穆的话如同回音般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自己耳边,字字如针,句句刺心。

    “解毒之人必须炼制的纯正阳刚内力,内力雄厚才能压制住四十九剧毒的撕咬,其次如若不想半途被剧毒反噬而猝死,需蛊虫破体成长,如此便是需要他阳刚内力辅助,一步一步,步步谨慎。若中途发生一丝一毫的错误,二人便是回天乏术。”

    “前辈口中的人是谁?”

    尚穆眉色一挑,似笑非笑:“放眼天下,我只知道两人有这能力坚持下去,第一人是无影门门主,第二人就是……”他嘴角微扬,嗤笑:“第二人便是……辰王殿下。”

    “咚!”沈静瑜惊慌的反跳起身,双目惊恐的瞪着说的谈笑风生的另一人,胸口压抑已久的闷痛再一次卷土重来,她应该早就想到了,从那一日他回来时那落魄的表情,从那一日他迟迟眷恋的深情,他的反常明明那么明显,为何自己却要装作不知?

    “辰王自身内力深厚,食用同心蛊后必不会有何影响,服下毒药,逆经而行,逼着毒素流窜入心脉,最后挖心取血,入药为引,方可引出你体内的‘七窍玲珑’。”

    沈静瑜觉得自己心痛难忍,身体虚软的瘫倒在地,透过那虚晃的烛光,泪眼灼灼的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口,一股甜腥味涌进口中,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苦涩。

    泪,终究代表了她的懦弱,毫不避讳的夺眶而出,携带着口中那股铁锈味。

    她用布绢包住自己的唇,一口血急咳而出,暗红的血夹带着点点黑紫血块,瞬间感觉胸口的堵闷慢慢消散,而自己却意识慢慢抽离自己身体,眼前一团团黑雾蔓延,最终,白光不再,四周是一片漆黑。

    如果,就这么死了,就不会连累他了吧。

    季聍宇端着药碗,推门时看见的第一眼便是眼前这呕血昏迷的一幕,惊得他沉稳多年的处变不惊也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慌乱。

    丢下药碗,他疾步上前匆忙的抱起浑身冰冷的沈静瑜,轻轻的将她放回床榻上,抹去她嘴角血迹时,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的拂过她的鼻翼,当感受到那虚虚的气息时,紧提的心终于落下。

    还好,只是气急攻心,还好,毒素未曾再一次的加深扩大。

    “为什么会突然毒发?”季聍宇沉色的盯着床帏上慢慢睁开双眼的女人,语气低低,心口波澜起伏。

    沈静瑜愣怵,直到感觉到屋内那弱弱的阳光时才恍惚明白自己还活着。

    “发生什么事了?”季聍宇瞧见她不言不语过后却是泪光闪烁,心底的疑惑不知不觉增大百倍。

    沈静瑜侧过头,待得眼前白雾消散,她苦笑的摇头道:“季神医,你为何要救我?”

    “瑜儿?”季聍宇愕然,却在下一刻猛然瞪大双眸,惊诧道:“你知道了?”

    “用他的命换我的命,值得吗?”

    “瑜儿,你想太多了。”季聍宇侧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激烈,他何尝不知世间这种解毒方法,只是,风险太大,代价也太大,无人舍得用自己的命换取他人的命,更何况胜算太低,稍有不慎便是二人同归于尽。

    沈静瑜苍白的一笑,呆滞的望着屋梁,“我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本就是多余的角色,命数答案,早已是天注定,你和我,还有他,为何要逆天而行?季神医,求你帮我看着他,别做傻事,好吗?”

    季聍宇沉默,欲言又止,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女子,那坚定的眼神里不容忽视的伤感,压制着他沉闷的胸口最终撕裂般的疼痛,意识迷离间,他只记得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

    那双眼,太过清澈,彷佛一瞬间就把自己映的透明透彻;

    那双眼,太过干净,恍若片刻间便把自己洗的毫无念想;

    他怕继续看下去,最终会成全她的私心,可是不成全又能如何呢?二者舍其一,谁舍得取舍呢?

    ……

    镇外密林间,落叶纷飞,秋寒冬至,漫天细雨中竟携带着片片雪花,好似觉得这世界太多污浊,想用这纯白的雪花提早洗净。

    雨势渐大,冷冽的寒风中,一道道热气缓慢腾升。

    一道白衣从天而降,身后,数十黑衣男子恭敬僻让。

    白衣男子泰然静立,媚眼凝聚成一条细线,不以为意的注视着越来越强劲的气息临近。

    风,戛然而止,雪花,画成滴滴清水从他指缝间遗落,凤眸一抬,二者漠然对视。

    “辰王爷,别来无恙啊。”银面白衣,男子嘴角隐隐上翘。

    轩辕皓静站在雨帘中,肆意着雨水的侵袭,不骄不躁,温润如水,“你便是真正的无影门门主?”

    “哈哈,这世间有何是真,又有何是假?我便是我,可以是无影门门主,也可以是他人身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辰王,何必去追究身份这个可有可无的称谓?”

    “好。”轩辕皓仰头大笑,笑声冲破雨帘,戚戚然的飘荡在空旷的林间。

    银面男子不进不退,只是神色冷然的与之对视,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说吧,你究竟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沉敛锋芒,轩辕皓收下笑意,眸色清冷的看向不远处静默的身影。

    气势,在二人中静静扩聚,原本冰冷的雨珠竟泛起阵阵白气,不消片刻,雨水骤停,天地间,一道白光隐隐而现。

    “本门主只是听说贵王妃身中剧毒,特地送来一副解药罢了。”言尽于此,银面男人徒手一挥,身后一人颔首将一枚玉盒递入手中。

    轩辕皓危险的眯了眯眼,依旧面不改色的望向银面男人手中玉盒,嘴角一抿,眉头微皱。

    “你就不想得到解药?”银面男人冷嗤一笑,手中玉盒腾空而起。

    轩辕皓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眸光犀利的目视。

    “你不相信这真的是解药?”银面男人再次扬起那抹嗤笑,像是看好戏般的笑的毫不抑制。

    轩辕皓侧身背对,仰头桀骜的冷笑一声,道:“我很好奇堂堂无影门门主此次的真正目的?”

    “与之交好,互惠互利,岂不是两两皆利。”

    “好一句互惠互利,可是本王好像与无影门并无什么可以互惠互利的交易。”轩辕皓内力一聚,隔空一击。

    “啪!”空中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一片白色从半空里飘散,融合入水中,一股浓郁的黑色沸腾而起。

    “这就是你的诚意?”轩辕皓双手成拳负于身后,双眸更添危险的凝望。

    狂风起,再一次乌云蔽日,四周,是黑沉的气息,越来越压抑。

    “看来果真流言不假,不可一世的辰王爷唯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在五年前逼婚的沈相四女沈静瑜,今日看来,果然所言非虚。”银面男人双手抱于胸前,露出邪魅诡异的笑容。

    轩辕皓心底一惊,隐隐中感觉银面男人身后的数道身影急蹿而过。

    “不知是辰王你快,还是本门主更快。”说罢,一道白影消失在天地之间,周围是寂静无动的沉寂,似乎,从一开始这个位置便不曾有过他人的伫立。

    轩辕皓心境一动,脚下劲气一过,眼明手快的看清白衣男子所过之处,是寕意客栈的方向。

    右眼皮在抖动,他心神不宁的加快脚程,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客栈?

    客栈前,静若无人的死寂,片片枯叶被寒风撩起,又缓慢的从空中跌落,片刻灰尘不带,只剩下那毫无人气的空旷街道。

    “出来。”怒吼一声,原本平静的街面上跳跃下一道道影子。

    阳光遍洒,拉长一道道背影。

    “有何蹊跷之处?”轩辕皓环视四周,没有多余的气息,难不成他们没出现过?

    “主子,目前为止并无异样。”

    “继续监视。”蹙眉以对,轩辕皓眸色凝重的走进客栈。

    不远处,斜靠在树干上的身影隐隐含笑。

    “门主,为何不直接攻进去?”银面男人身后一袭黑衣男子隐现,半带着嘶哑的声音说道。

    银面男人笑的随意,指骨分明的伸出一指,道:“接下来的事会更好玩。”

    “门主的意思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放棋子出场了。”

    “门主,您的意思是延迟计划?”黑衣男子皱眉,如此拖延下去,他心中的担忧渐渐不安。

    银面男人冷笑回头,瞥了一眼神色黯然的身影,笑道:“本门主说过会为你夫人报仇就一定会,稍安勿躁,这一出游戏还没有结束,何必着急玩死了猎物?”

    “是,属下遵命。”

    黑影闪过,抖动树梢,树叶碰撞,发出稀疏的抖动声。

    ……

    客房内,沈静瑜依旧沉睡着,昏昏沉沉的服用了药,又是精神不济的陷入昏睡中。

    时间,从她平静的睡意中安静度过,直到,那熟悉的味道嗅入鼻中,她才虚弱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轩辕皓面无表情的静坐在床前,一言不发,只是那般温柔的注视着她不平稳的睡颜,那不时微微紧蹙的眉头,不时嘟囔的梦呓,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从她的神情中已然了晓梦中的她必然痛苦。

    “皓。”嘶哑的声音,她忍不住的轻咳一声。

    轩辕皓伸出双手,将她弱小的身子抱紧在怀中,浑身微微发抖。

    “皓,你怎么了?”沈静瑜迟疑了片刻,担忧的迎合上他的拥抱。

    “瑜儿,听聍宇说今天你昏倒了,我好怕,好担心,好无助,如果有一天你就这样安静的睡下去不醒来,我……我该怎么办?”

    “皓……”沈静瑜双手撑开他的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妖孽的眼,淡然一笑:“堂堂辰王怎可哭的跟一个女人似的。”

    “我只为一人流泪。”他抱紧她的身体,透过那虚晃飘扬的帷幔,心底的恐慌慢慢扩大,时间,终究等不及了。

    沈静瑜毫不动弹的躺在他的怀中,静静的凝听着他胸口处有条不紊的心跳,指尖忍不住的覆上那片柔软之地,胸口的暖意从指腹缓缓传来,如若有一天,这里不再温暖,她该怎么办?她承受不起那代价,她害怕那事实的成真。

    时间,终究不能再等下去了……

    “七弟,快出来。”轩辕玥声音颤抖的急急叩响房门。

    轩辕皓走至门前,掀开紧闭的门,第一眼便瞧见自家四哥那百年不动的慌乱一朝爆发,声音发颤,身形不稳。

    他沉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轩辕玥低头一指指向不远处一家民居的屋檐上,一抹青衫飘动,眉角泪光闪烁,而在她身后,一袭白衣银面男人嘴角噙着笑,若有所思的用自己的纤长手指缠绕着女子的青丝,最后狠劣一扯,一根根墨黑的发迎风而来。

    沈静瑜闻言望去,眉头情不自禁的紧蹙,那人很面熟。

    “熵国公主为何会在这里?”轩辕皓瞥向一旁一声不吭的男人,皱皱眉,“是来让你履行婚约的?”

    “这些日子忙着瑜儿的事,我竟把她给忘了。”轩辕玥忍不住长叹一声,他也不明白南宫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被无影门的人逮到挟持前来。

    “先救下她再说。”季聍宇神色冷淡的站在一旁,语气低沉道。

    沈静瑜站在他身旁,目光和善的投去,轻声细语道:“季神医可想过回避二字?”

    “为何我要回避?我和四爷之间光明正大,毋需躲躲藏藏。”季聍宇目色决然,毅然道。

    沈静瑜不再接话,只是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祥预感。

    银面男人未曾移动一步,待到二人临近才戏谑般的开口道:“看来奕王殿下还记得自己的奕王妃啊,虽然这礼还未拜,可是整个离国乃至熵国都知二人婚期将至,身后离国百姓,鄙人也特地过来送一程新娘子,免得你们误了婚期。”

    南宫恣面色苍白,身体腾空而起,只觉得周围寒气渐盛,却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下一刻,一股温柔的气息将自己包围,枕在他的胸前,冰冷的四肢终于泛起了阵阵暖意。

    “四公主是怎么被他捉到的?”轩辕皓嬉笑的盯着拼命往自己怀里乱钻的女人,扯开她的手,沉色冷漠说道。

    话音一落,南宫恣脸色一沉,瞠目结舌的看向接住自己的男人面容,顿了顿,迟疑的问道:“你是辰王?”

    “不知四公主想等着谁英雄救美呢?”轩辕皓眼神飘向身侧,轩辕玥一身墨袍泰然不动的站于屋顶上,眸光冰冷似箭,手中长剑更是毫不留情的刺向银面男人所在之处。

    剑气飞扬,四周风云涌动。

    “他还是会来救我的,一定是为了我才出手的。”南宫恣面上一悦,心里忍不住的腹诽道,不管如何,只要他看到自己遇险就一定会忍不住出手,念及此,他们之间终归是有些许缘分。

    “看来不需本王出手了。”轩辕皓笑意盎然的踱步跳下屋檐。

    轩辕玥收下剑气,仰望那道已飞窜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如此情景观测下,不难发现那无影门是专走偏路喜欢玩阴招的宵小鼠辈。

    “四爷。”南宫恣见到跃下屋顶的身影便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声泪俱下般的香软入怀。

    软玉在怀,轩辕玥只觉胸口处有一股淡淡的气息在萦绕,低头俯视,慌乱的推开女人的身子。

    “四爷,我终于找到你了。”南宫恣脸红羞涩的微低垂下眸,咬着红唇,点点含羞。

    轩辕玥六神无主的看向站于人后的那道落寞的身影,欲上前解释,却再一次被一双小手紧紧缠绕手臂。

    “四爷,你为何会突然离京?太后说你是因为公务,我知道你是大将军,必定有自己的一身责任,可是我只想看看你而已,我去了你的府邸才知你出京了,我一路颠簸,一路打听,直至昨日才知道你在这偏远小镇上,四爷,你、你们是在躲着我吗?”南宫恣泪光盈盈,抬头相望,竟发现四周是一片模糊。

    身体在下一刻无意识的倒塌,她在赌,赌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不管。

    当最后那股梦中迷恋的味道扑入鼻翼中时,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倒入了他的怀中,陷入沉睡。

    轩辕玥左右为难的寻觅着被这一幕刺激到转身离开的背影,心慌不安。

    轩辕皓冷眼旁观,只是搀着自家媳妇儿安然无事般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空旷的后院,寥寥数几的落叶在半空翩跹,最后落于脚前。

    角落里,一抹自始至终未曾发出声响的身影目睹完这一切,眉头竟悄悄拧紧。

    “师父。”季聍宇还未来得及擦净脸颊上那清晰的泪痕,急忙呼喊一声。

    尚穆这才警觉回神,当意识恢复,他才发觉自己的指甲处发来阵阵刺痛,低头一看,指甲断裂,鲜血横流。

    “师父,您有心事?”季聍宇苦笑,自己这副德行还能管师父何事?

    尚穆微微摇头,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可是师父,我不笑又能如何?”季聍宇背对过阳光,那是刺眼的方向。

    “聍宇,师父问你一句,你可是真的喜欢那奕王?”尚穆叹息问道。

    季聍宇不假思索的点头,笑道:“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甘愿为他放弃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如此深信不疑的待在他身边年复一年?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要这般不顾世俗与他浪迹江湖从此携手天涯?师父,我对他是比喜欢更深的感情,那是爱,我爱他,很爱很爱他。”

    尚穆哑然,看着他坚定不移的表情,又一次忍不住长叹一声,“如此,师父给你一声忠告,让他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他不会跟她在一起的。”季聍宇脱口而出。

    “呵呵,为师不是担心他背叛你,只是——”尚穆突觉后背一阵发凉,惊慌失措的侧身望向几里外的一道寒光之处,声音卡在喉咙处,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师父,您怎么了?”季聍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周围一片安宁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尚穆闻声停止接下来的话,只是眼神担忧的看向一旁的季聍宇,一手覆在走廊上的横栏,指尖劲气而过,一个字映在其上。

    季聍宇循声低头一看,眸光中一种怅然感觉慢慢腾升,有些惊诧,又有些惶恐。

    尚穆闭眼微微点头,随后嘴角微微上扬,“你还年轻很多东西都未曾参透,今日为师给你一句提醒,勿用年少轻狂,半分真半分假,女儿情长本是过眼云烟,何必执着,何必牵挂。”

    “师父。”季聍宇心思熟虑,当然明晓尚穆话里的用意,只是,情爱本是执着,何为放下,何为了然?

    沈静瑜半趴在门栏上,透过虚掩的门缝目不斜视的望着院子里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知不觉,心中的恐惧竟慢慢增大。

    “瑜儿,你应该相信四哥能美色当前而坐怀不乱,他比谁都把持的住。”轩辕皓伸手将小娇妻的身子给扳了回来,稳稳的放她在凳子上,拿过一旁准备好的药汤一勺一勺的放入她的嘴中。

    浓郁的药材味里携带着红枣的清甜流入口腔,沈静瑜本能的吞咽而下,顿时胸口处挤压的慌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挠挠脑袋,这才发觉自己是饿的慌了。

    “瑜儿,我有件东西给你。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能让除却我之外的第二人看到。”轩辕皓一本正色的摊开五指,真气旋转在掌心,不待片刻,一枚通红的玉牌赫然入目。

    沈静瑜愣了愣,待看清楚那东西实物后,心底隐隐的泛起排斥,总觉得这东西跟她不合适。

    那是真气凝聚后成型的血玉,血玉不用多说便知是用血养殖的玉器,而这块玉牌竟是藏在他体内的真气集聚而成,带着他的精血,也带着他的内力。

    轩辕皓温柔的牵过她的手,掌心相对,引着那枚血玉渡入她的体内。

    一霎那间,沈静瑜感觉一股暖意从掌心传达心房,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她疑惑的睁开双眼,自己学医当知这东西的重要性,可是他现在把这东西交给她,有何意图?

    轩辕皓淡笑,宠溺的抚摸着小丫头不解的面容,道:“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这东西能帮你脱离危险,如若我不在身边时遇到了未知危险,烧了它,有人会现身救你的,他们是灵魂武士,一旦你烧了这份契约,从今以后你便是他们的主人,生死护命,保你周全。”

    “皓,你……”沈静瑜双手缩回袖中,狠狠的捏紧成拳,隐约间他在做离别,是吗?

    “傻丫头,我这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我就算再强,也不可能瞬移到你身边,如果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它是我留给你的最佳武器,比任何人都信得过的秘密武器。”

    “可是我相信我们不会有分离太远的那么一天的。”沈静瑜双手拉扯住他的双手,指尖透凉就如她的心境一样,很冷很冷。

    轩辕皓蹙眉,用着自己的大手紧紧的包裹住小丫头的小手,揣在怀中,将她拥紧入怀,发间留恋的味道依旧这般熟悉,只是,为何这一次酸涩了眼,竟感觉有种莫名的液体在眼眶中旋转。

    她昏迷的时候,尚穆曾出现过一次,他对他所说的话,字字诛心烙在心上,他想上药止痛,却发现痛意来势汹汹,止痛药已然失效。

    “这一次毒发已是油尽灯枯之时。”尚穆冷言道。

    轩辕皓静静的站在床前,未曾答话。

    “如果要救她,我说过只有这一个办法,她今天也问过我这个办法,我如实相告了,想必王爷比我清楚时间对于你们而言的重要,不是我不救,也不是救不了,而是你舍不舍得救,是她愿不愿被救。”

    “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冷漠,毫无温暖的斥责。

    尚穆轻笑,“我是医者,对于病人本身的问答,我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借口。”

    “王爷信也好,不信也好,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七天了。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或许我有办法让你不用死,但终归是活不了。”

    “活死人吗?留着一口气,对她而言不是负累吗?”

    没有回复的问话,他就这般痴痴的笑,独望窗外的清冷光线,竟发现自己这一生匆匆,还未来得及携她的手做一回真正的平凡夫妻。

    五年前,任性逼婚,五年后,强行娶亲,好像从未问过她可曾愿意,是不是现在到了离别之时才发现,她的一切劫皆由自己而起?

    也罢,终了,也由自己结束……

    旁邻一间房,檀香静静弥漫在屋内,火炉中炭火冉冉而起,原本清静冰冷的屋子瞬间燃起丝丝暖意,暖的锦被下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眸。

    南宫恣一心以为自己睁眼时第一个见到的人便会是他,可惜,猜错了。

    “是你?”南宫恣眉宇相皱,语气沉冷的瞪着床前背对她而站的背影,她与他虽未曾蒙面,但情根深种之时便是恨意蔓延之际,她记得他,是漫天未发泄过的怒恨。

    “四公主认识在下?”季聍宇冷冷耸肩,笑意映上面颊。

    “奕王跟你之间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恐怕都难。”南宫恣掀开锦被,神色冷冽的缓步下床,目视不远处的猩猩炭火,忍不住的蹙紧眉头。

    季聍宇识明她内心的担忧,一声冷笑打破沉静,道:“可是担心屋内太过温暖会破坏你的别有用心?”

    南宫恣防备的退后两步,惊慌吼道:“你胡说什么?”

    “‘忆蛊’最忌温暖,因为那是忘情的东西,怎配拥有温暖?”

    一席话逼得南宫恣眸色大变,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瞳,声音颤抖道:“你、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我不明白。”

    “需要在下好好提醒公主你体内的东西有何厉害之处吗?”季聍宇步步紧闭,原本平和的脸颊一瞬间徒然剧变,阴鸷沉闷:“那东西亦能让痴情之人忘却心中最深的情愫,也能让长久接触的两人渐生情窦,只是公主不知,这东西一旦情深意重时便会爆体自毁,到时,二者一旦交合,蛊虫自带剧毒将会引得二人同时身亡,七窍流血,死无全尸。”

    南宫恣不知所措的踉跄两步,身体狠狠的抵靠在床沿前,胸口起伏不定,心里慌乱不安,吼道:“不可能,别以为我会上当,你在骗我,骗我!”

    “你可以怀疑我说的话,但你应该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是我吗?还是四爷?别用自己的意气用事做出后悔终生的事。”

    南宫恣噤声,瞠目的看向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容,心里的惶恐渐渐扩大,一手扶胸,一手颤抖的扶住床柱。

    入蛊之时,那人分明告诉自己此乃忘情蛊,没有毒性,不会取人性命的,可是……她该相信谁的话?

    “你如若不信我的话,大可以用你熵国四公主身份唤来你国医者询问我所言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蛊什么是同归于尽,只是本公主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离国自称第一神医的季聍宇竟会是如此小人,恶言恐吓,是不是本公主不听从你的话,你就打算用此蛊陷害本公主?”

    季聍宇不怒而笑,嘴角噙笑相望,面无表情道:“话,我便说到此,公主听也好,不听也罢,只望公主慎重行事,别到最后害人害己。”

    “自以为是。”南宫恣怒不可遏反手关紧那扇门,胸口郁结那口气狠狠堵在心口,怒气渐盛,扬手一挥,怒火冲天将身前红木圆桌一掌拍碎。

    季聍宇默不做声的站在门外,仰头看向天外穿透云层的旭日阳光,一缕淡淡的金光,淡淡的温暖,淡淡的映 照。

    闲亭外,碧池摇曳,阳光点点碎碎一片一片,随着波光粼粼闪耀。

    “来的真快。”尚穆回身,处变不惊的看向身后隐隐而现的身影。

    依旧是白衣翩翩,男子未带任何面具,可不难看清来人的是一脸假面。

    “可记得我们的约定?”男子眸光犀利,语气冷冽不善。

    尚穆不答,只是面色清冷而视。

    男子负手而立,疾步上前,“别忘了门主的耐性是有限的,你一拖再拖,想必心里早已有数,这是惩罚你的代价,你自己看吧。”

    木盒从他手里脱出,在空中旋转片刻陨落而下。

    “啪。”顷刻间木盒碎成几片,寒风起,青丝遍天。

    尚穆呆愣的望着发丝飘飘扬扬,曾经,他一泻千里的绝艳墨发,在金辉遍洒映射下,恍若出尘不染的纯洁茉莉,很美很美。

    “不是我不出手,而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出不了手。”沉默三分,他正色道。

    男子未料想到他会如此回复,沉眸冷笑:“看来我高估了尚穆老人的能力了,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应该清楚门主的决然,对于无用的棋子,他一向不会多留一刻。”

    尚穆愕然,着急道:“等,等等。”

    “怎么,你还能反转棋局,这局棋,想必你已明了自己这颗废棋已无用了。”男子毫不留情,运气一掌直冲尚穆天灵盖。

    “我还有办法。”

    话音一落,尚穆只感觉一道劲风从自己身侧狠狠掠闪而过,随后,一声爆裂从身后传来。

    风,呼啸在天地,激起不远处碧水成珠,一颗一颗滴落,最终汇聚入池中,周围渐渐恢复宁静。

    “说,你如何能将这局棋起死回生?”

    尚穆沉敛目色,道:“解毒办法世间只有一个,想必阁主比我清楚,如若辰王要救辰王妃必回找我配制解药,时间对于他们而言重之又重,他们也等不起。”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们又为何还信你这敌人的话?”男子冷嗤,嘴角笑意却在无声增聚。

    “走投无路之时,他们不想相信也难。”尚穆也是冷冷一笑,已然胸有成竹。

    “最后给你三天时间。”

    言罢,一道劲光从亭中一闪而过,原本宁静的林更显沉寂。

    华灯初上,客栈内烛火轻摇,寂静的房间,一抹身影隐秘在窗前,一抹身影相对无言的观望。一夕之间,落得满堂静默。

    “咳咳。”是抑制不住的清咳从肺腔涌出,打乱了默然。

    “接下来怎么做?”南宫懿斜靠在窗棂上从容一笑,笑的如沐春风。

    “在解毒之前,那人一定要消失。”轩辕皓蹙眉,虚敞的窗拥进清凉的风,惹得他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呛咳。

    南宫懿皱了皱眉,长叹一声,“如若不是我内力不纯,如此绝佳的表现机会我怎会拱手相让。”

    轩辕皓嘴角微微勾勒一丝弧度,笑的淡然:“本王的爱妻怎会给你机会觊觎垂涎。”

    “你就逞能吧,等你死了,本皇子自有把握把她带去我熵国。”南宫懿微露半分得意,却又恍惚间发觉点点愁容。

    “若是如此,本王……”

    “若是如此,她必会生死相随。”一人不请自来,毫不客气打乱二人谈话。

    闻声,二人举目望去。

    苍凉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晕染开斑驳星光,斜照在来人身后,点点闪闪,恍恍惚惚。

    “他信了。”轩辕皓嘴角笑意更甚,看清来人容颜后,毫无迟疑脱口而出。

    “我说的本是实话,他有何不能相信的理由。”尚穆笑意涓涓,背对月光,眼敛的得意难掩。

    南宫懿从窗棂上跃下,双手环胸,“第一步虚实难辨,看来鱼已上钩,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开始第二步了?”

    “的确是虚实难辨,我们设了一局请君入瓮,而他们却也设了一计鱼死网破。目前不宜动手。”轩辕皓与尚穆对视,两人心照不宣相视点头。

    南宫懿看着两人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一时气急,吼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都别打哑谜了,倒是说啊。”

    “咳咳,这事毋需三皇子出手,三皇子只需尽快调兵前来便可。”

    “兵倒是可以借你,只是你要把前因后果尽数相告才行,本皇子可不想背上假传圣旨后还被人当猴耍。”南宫懿挑眉道。

    轩辕皓噙笑:“不是借兵与本王,而是攻打本王。”

    “什么?”南宫懿眉头拧紧,冷哼一声:“果真耍本皇子…”

    “皇子错了,在下猜想辰王是想借熵国攻打的借口调兵过来,以此为由上奏皇上自请驻守在此,山高路远,辰王的生死便不易被朝中有异心之人察觉,如此,国心不乱。”尚穆娓娓道来。

    轩辕皓笑意满满望去,四目对视,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你还真是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死了。”南宫懿冷言,虽只相处几日,但英雄间的惺惺相惜何须时间这虚有的框架。

    “……”无言的沉默,轩辕皓恹恹的站在窗前,遥望夜空,是无尽的疲惫。

    他何尝不想把一切安排好,为了她余生幸福,为了她一世无忧,他何尝不想替她计划好未来茫茫数十年的一步一步,只是时不待我,不够守候了。

    “我们三人的谈话不能让第四人知道,包括身边的人。”尚穆吭声,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窗前沉默的背影。

    南宫懿轻笑:“连奕王和你徒弟都不告诉?看来本皇子在你们心目中的地位节节攀升啊。”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们现在或许还乱着。”尚穆冷眼瞪着南宫懿,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妹妹跑来了?或者说无影门又派棋子来搅局了?

    月光柔柔,屋内无声,只闻寂静的夜里一声接一声缓慢的呼吸,还有那被人忽视的叹息。

    “瑜儿,又来打扰你了。这一夜你睡得可真沉,我都来了三躺了,你怎么还没醒啊?”

    床上静默安然睡得平静的某女狠狠的在心里暗骂,一遍又一遍的骂那破小受才是披着喜羊羊皮的灰太狼。

    还问自己为啥没醒?自己难不成不是被你丫的点了穴道才睁不开眼、说不出话的?欺负我家小皓晧晚归?你丫的最好别走的太快了,让我逮到你一定让你称心如意以后都是弯了,啊呸,是想直都直不起来。

    “瑜儿,我心里好纠结啊,明明该把事实告诉四爷的,可是我又担心会不会太直接害了人家清白姑娘啊。”

    你娃要说就说,搞得比女人还吞吞吐吐,果然是做受的潜质。

    “瑜儿,如果不告诉四爷,我又怕他真的太过接近那四公主了。”

    你娃继续纠结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干脆就直接拱手相让得了。搞得自己跟怨妇似的,果真只能做受。

    “瑜儿,她体内有蛊,蛊是何物你也清楚,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我不能让她再执迷不悟了,可是该怎么劝她放手呢?瑜儿,你是女人,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泪水决堤,沈静瑜感觉自己手背上一阵温热,她鼻间微动,空气里隐隐的飘荡着苦涩的味道。

    “可是我搞错了,瑜儿不过是个小女孩,怎会懂的这些混乱的情爱。”他的手拂过她的头,半分宠溺,半分怜爱,“做个不愠世事的丫头也好,至少不会有太多苦恼。”

    姐今年贵庚二十七了,小弟弟。

    季聍宇又一声长叹:“我怎么越来越傻了,也越来越小人了,想找个人诉说也就罢了,竟然怕丢脸而点了你的睡穴,瑜儿不会怪我的肆意妄为吧,瑜儿是善良的,不会斤斤计较的。我走了,不打扰你睡觉了。”

    沈静瑜平心静气的听着房门一开一合,然后一切恢复如初。

    相隔一墙,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随着烛火的轻晃,人影萧然。

    白净的肌肤滑过浴盆中漆黑的液体,浇过那浓黑的发,从头到脚,浓烈的药气消散不去。

    轩辕皓褪尽长衫,只剩一件白色的内衬,毅然而然,一步一步,直到药水淹没胸口。

    肆虐的药从细小的毛孔穿入肌肤,煞那间,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诡异的苍白。

    “这是第一天,接下来泡浴七日,七日后,同心蛊会随着药性渐渐长大,直到吸尽你身体里的精血后,便会破体,毒素会随着血液的流窜绕过你的奇经八脉,一日比一日更甚,痛苦难忍,当真正成为药人之时,挖心取血,入药为引,她身体里残余的毒性便会一举祛除。”尚穆拿着银针,一针一针刺入他体内的大穴,当他白皙的脸颊变得黑沉时,方才停针。

    轩辕皓不言不语,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结局,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一下又一下的迎接着毒物的侵袭。

    痛,很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眼前昏暗无力,当痛到眼前模糊一片时,一道影子,含泪倾首的看着他,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胸膛,很暖很暖,暖到痛意消散,暖到心坎幸福满溢。

    “瑜儿……”

    “王爷,无影门强行逼我告诉你们解毒药方时,我就想知道你为何会答应这种解毒方法?她之痛亦是你之痛,你之痛何尝不是她之痛?”尚穆静坐浴盆前,相望相视,一种怅然的失落堵满心口。

    轩辕皓睁了睁眼,又弯了弯嘴角,却一字也吐不出,只是目不转睛的四目相对。

    她痛比自己痛……更痛。

    守候五年,只求一朝相爱,如今如愿以偿,此生便足矣。

    “啊!”一声嘶吼冲破苍穹,惊扰了这悲凉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远远的隔窗望去,只剩下一道未曾来得及消散的来时路。

    沈静瑜心悸不安的双手撑住胸口,刚刚的那一瞬间,如同万蚁啃噬之痛,很痛,真的很痛,痛到她直接冲破穴位从床上反弹而起。

    为什么会这么痛……

    “瑜儿!”季聍宇徘徊在屋檐上,本想借着黑夜的宁静平复自己一心的慌乱,却没料想到,自己一出那扇门便听见她痛苦难忍的嘶吼。

    踱步入屋,烛火前,一张苍白的颜扶胸喘气,好像梦魇后突然醒来。

    “瑜儿,没事吧。”季聍宇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身旁。

    沈静瑜依旧觉得自己胸口心跳阵阵过急,一把扣住季聍宇的手腕,惊慌问道:“皓呢?他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七爷说大概会在子时前归来,瑜儿是做恶梦了?”

    “没有。”沈静瑜隐隐觉得胸口烦闷难耐,她没有睡,何来恶梦之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瑜儿究竟怎么了?”季聍宇三指扣上,她除了心跳过急并无异样,也算没有加快毒素发展,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沈静瑜掀开锦被,踉跄到房门口,夜色朦胧,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

    眸光中掠过一抹惊慌,她步步维艰的走向右手边的那间客房,一声熟悉的呼吸声冲进耳膜,隔着一扇门,她彷佛已经看见了他的身影。

    他在里面……

    没有迟疑,她双手扣在大门前,只要轻轻一推,里面的一切将毫无遮掩映入眼帘。

    “咚!”门扉渐渐扩大,屋内的两双眼莫名的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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