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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平氏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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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退让。两双凤眼都是同样的精致深邃,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引进去。

    “咳!咳咳!”楚轲突然咳出血来,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若非回府时楚筠急忙将各种灵药倒出让他服下,恐怕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不得不说,天龙池的禁制很强悍。

    “二哥!”楚轲手法极快,转眼间封了楚轲几处大穴,心里后怕不已,也意识到了楚轲的救治刻不容缓,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叹息道:“算了,先去威远侯府!”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楚轲背到背上,直接从后窗跃出,运足轻功朝威远侯府奔去。

    父亲去世得早,在他心底,二哥亦兄亦父、亦师亦友,就是那不可攀登、只能仰望的巍峨高山。他打小崇拜的便是自家二哥,总是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二哥的脚步。直至二哥十岁时被指定为家主继承人,入归灵山灵殿闭关三载,这期间他才独自浪迹江湖,拜入鬼医门下,潜修医术。

    转眼五年一晃而逝,他小有所成,回到红景山之后才发现二哥已经能够唤醒了体内天火,并能够运用自如,操魂术与轻功都已无人能及。

    同年,二哥顺利登上家主位。

    但后来,楚筠慢慢发现一个问题。

    ——他的二哥,只穿水云间所产的雪蚕冰丝锦所制的衣物。而且,还戴上了面具。

    红氏众人皆知,红氏新任家主容貌气度皆举世无双。自己虽与二哥面貌七分相似,却仍然不及二哥半分尊华。二哥向来极为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发呆发痴,所以戴上面具也无可厚非。何况二哥自小就极为优雅,一应用具无不极度精致,红氏又是千年大族,比皇室还尊贵,以雪蚕冰丝锦为衣,这也毫不夸张。

    只是雪蚕只有死亡之域玉里峰和红氏归灵山才有,原先红氏归灵山的雪蚕冰丝都是内部制作,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娘竟然与运城孙氏达成协议,让他们的水云间来运作,自那以后,二哥穿的衣物都是水云间的……

    众人都认为这是娘与孙氏联姻,故意卖孙氏面子,二哥则是因为水云间的工艺。而他却从中嗅出端倪,原因无他,只因他是药君,天生对药物比较敏感。

    三年前,他曾随师父鬼医到过运城,运城的水极冷极寒,他与师父无意间闯入一座地下沟壑,竟然发现了传闻中的“寒极池”!而孙氏制衣煮丝的水,正是用的寒极池流淌出来的泉水,只不过世人都不知道而已。这也是为何水云间的衣物比较柔软,却又不易划破的原因。

    之后,他又发现二哥在寻找至寒之物,直至今日二哥揭下面具露出天火印,他便知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二哥确实想要用极阴极寒之物压制,甚至是封印体内天火!

    而此次随二哥一起下山的乃是乾坤两大护法,经纬二大护法则坐阵红景山,协助娘管理红氏族务。乾坤护法的武功虽然不如二哥,却比自己高多了,比皇室影卫更是绰绰有余!平日里两大护法均在二哥身边暗处保护,而此次二哥竟然受了重伤,且危在旦夕之际却不见两大护法身影!这说明什么?二哥是故意隐瞒的!封印天火的事进行得十分隐秘!甚至连他的影子护卫乾坤护法都要瞒住!

    想到这儿,楚筠愈发不解:二哥,你究竟要干什么!

    “二哥,这会儿你去威远侯府干什么?”他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天池水,侯府……有……”楚轲的声音很轻,在呼呼风声中细若蚊吟,若非楚筠耳力过人,只怕会听不见。

    楚筠恍然大悟,热极生寒,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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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阮儿去到书房后,给猴子去了一封信,大概将今日发生的事交代了一番。然后又招来小六,听他汇报了一些京中各府的动向,又下了几道命令,这才屏退随从,独自一人在书房中静坐了许久。

    是夜,星河灿烂,点点斑驳星光照进窗来。静默无声中,平阮儿闭目沉思,脑中思绪纷乱。

    半晌,她霍然起身,独自一人打着灯笼走出房门。

    夜,很静。

    和着自己的脚步声,平阮儿来到了祠堂。

    高大的牌楼,乌青的瓦片,灰白的墙体,夜间的祠堂更添庄严神秘。平阮儿仰头凝望,即便看不清,她却依然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平氏宗祠”四个大字那刚劲端正、挺拔有力的笔触来!

    心中自豪油然而生,紊乱的心绪也逐渐归于平静。

    推开高大沉重的门,平阮儿朝祠堂深处走去。途径过厅、天井,不一会就来到了空旷且高的祠堂正厅。

    一个黑衣人闪现出来,单膝跪在平阮儿跟前,“郡主!”很显然,这是专门看管打理祠堂的暗卫。

    “随意点几盏灯就好,我想上炷香,然后一个人静一静。”

    “遵命。”暗卫声音平淡无波,对于平阮儿突如其来的造访也丝毫不感到诧异,埋头听令行事去了。

    平阮儿将灯笼放在门边,然后走上前去,暗卫默默将点好的香递给她。平阮儿双手拿着香在祖先的牌位前拜了三下,然后才将香插入香炉中。

    此时大堂中已经点燃了灯盏,不是很明亮,却足以让人看清周围物品。

    香烟袅袅中,平阮儿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列祖列宗的牌位,从上至下,最后落在了“显考平公讳怀祖府君生西之莲位”上。她定定地望着牌位上的字,眼眶突然就润了。

    旁边就是母亲的牌位,她敬重母亲,对于母亲舍命将她艰难生下一事更是打心底里感激,甚至,还有着内疚惭愧。只是母亲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单薄了,从小到大,她对于母亲的认识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出生是母亲用性命换来的”这一认知上,与此不同的是,另一个人却满满地占据了她从幼儿到少女的整整十一年生命!

    那就是——父亲。

    是那个威风凛凛、严肃冷峻的大将军,是那个慈祥而固执的臭老头,将她一点一点拉扯大,手把手教会她拉弓射箭。她还记得记忆里遥远而熟悉的老爷们的汗味与厮杀的血腥味,也还记得那只粗粝大掌的温度,甚至还记得父亲炸雷般洪亮的声音……

    鼻子突然一阵泛酸,她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因为爹爹曾经说过:女孩儿有泪也不轻弹,何况是立志斩将杀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