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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卷一卅四情深难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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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听风看他尴尬阴沉,顿时有些叹息。

    他问道:“不敢见人?”

    夏云瑾神色阴沉,别过了头,不肯看他。

    “我早该猜到的。”苏听风看了他半晌,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比起五年前,如今的夏云瑾有了很大的变化,乍看之下甚至让人认不出来他的本来身份。

    五年前的夏云瑾,性格外向,略带娇纵,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

    而如今的夏云瑾,长身玉立,神态阴沉抑郁,与以前相比,简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若不是苏听风早就有猜测到他的身份,乍见之下,可能真的会认不出来。

    夏云瑾对于他探究似的目光显然感到十分厌恶,猛然强行挣脱了他的挟制,怒道:“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不休!?”

    这两日他跟苏听风捉迷藏,都快成了整个宫里的笑话。却不料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免不了与他狭路相逢——他有些恨自己一时大意,被苏听风和景白梦的争执给吸引住,放任了好奇心操控自己的行为。

    早知道就应该转身就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云瑾又松了一口气。

    大约,他其实也躲得很累。

    苏听风看了他半晌,问道:“你很怕被我看见?”

    夏云瑾矢口否认道:“我只是不想见到京城来的人。”

    那就是很怕被苏听风看见的意思吧?

    苏听风望着夏云瑾,发现他分明还是年岁极轻,但却全身都泛出了浓浓的戾气,尤其是那紧皱的眉心,仿佛已经许多年没有展开过,甚至都留下了淡淡的纹路。

    他看上去,过得并不愉快。

    然而苏听风还没来得及跟夏云瑾说上几句,旁边就突然快步走过来了一个薄情宫女弟子,急慌慌地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叫道:“云瑾公子,苏少侠。”

    苏听风应了一声,夏云瑾没有说话,两人都望着女弟子等候她开口,结果女弟子并不开口,只是略有些紧张地望着夏云瑾。

    夏云瑾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对着她的神色有些无辜,结果只一会儿,他就意识到了对方神态之中的含义,一瞬间脸色整个变了,冷哼一声,带着冷意地说道:“你们也太小看他,至少我知道,你们这位苏少侠五年前武功就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然后他就猛然转过身,浑身带着几近阴冷的气息,从女弟子身边怒气冲冲地走了。

    看到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女弟子反而松了一口气。

    苏听风顿时有些疑惑。

    然后女弟子开口说道:“苏少侠,以后请您不要再和云瑾公子单独相处了。”

    苏听风问道:“为何?”

    女弟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云瑾公子发怒的时候,会杀人。而且他素来不喜欢宫主身边有其它公子……一年之前,他就因为宫中一位公子与宫主太过亲密而动手杀了对方。苏少侠,宫主宠爱云瑾公子,总归是护着他的,你还是不要与他有什么往来才好。”

    苏听风还真想象不到当年那个夏云瑾竟然会动手杀人,于是开口问道:“既然他这样凶悍,你倒是不怕激怒他?”

    “我不是男子,倒是不碍事的。云瑾公子一般并不为难宫中弟子。”

    苏听风听了,顿时明白了女弟子的意思。

    景白梦虽然向来对女弟子维护有加,但她毕竟还是异性取向的普通女子。夏云瑾的过激行为若是出于嫉妒,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宫中女弟子阻止苏听风靠近夏云瑾的原因虽然是出自好意,苏听风还是不得不辜负她们的好意。

    目前的情况来说,整个薄情宫宫中,与景白梦的因果关系最为错综复杂的人就是夏云瑾了。而夏云瑾与景白梦之间,并不只是因果链的关系,他们之间还形成了一个可以作为痴情轮模板的精神联系。

    痴情轮是情使的专用名词,就像时空局有律法纲一样,情使也有独属于他们的基本系统,一般叫做“多情册”。

    时空局依靠律法纲的记录升职,情使虽然没有升职一说,但是“多情册”上面的模板越多,却会使他们的力量越强大。因为情使从名号上来就可以看出,是以“情”为主要行动标准与战斗方式的法则使。

    虽说苏听风现在还是在校实习期,但是既然已经有机会可以拿到一个痴情轮,他也并不想当做没看见。

    所以他选中了时机,趁着夏云瑾独自一人在后山练剑的时候,再次找到了对方。

    夏云瑾收了剑,眼神冷冽,对着苏听风说道:“我不是说了不想看到你吗?”

    苏听风并不理会他的抗拒,而是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口问道:“你当年说要娶景白梦,现今还依旧这么想吗?”

    夏云瑾垂下了手,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你好像过得并不快活。”苏听风看他的样子,语气认真地下了结论,然后问道,“你后悔了吗?”

    夏云瑾还是没有说话。

    苏听风正欲再次开口,却不料夏云瑾在这时开了口,说道:“我想娶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也无所谓后悔。”

    “宫中的女弟子说景白梦很偏爱你。”

    “偏爱吗……”夏云瑾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许久,然后自见面之后第一次笑了起来,只是眉间依旧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连笑的时候都没有放松。

    他带着嘲讽口气地说道,“在她那形形色色的‘公子’之中,或许她算是偏爱我的。也许是因为我们身上,毕竟还留着稀薄的相同血脉。”

    “但是你并不觉得满足,不是吗?”苏听风仿佛在日常琐事一般语气平静地叙说道。

    “你不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可笑吗?”夏云瑾语气不耐烦地回答道,“哪个男人看到心上人与别的男人夜夜*会觉得高兴的?我不知道宫里的那群变态是心态,但我很正常。”

    然后他走上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苏听风,说道:“可以的话,我很想把所有靠近她的男人全部杀掉,包括你在内。”

    苏听风听了,轻轻用手指抓住抵到下巴附近的剑柄,压了下去,说道:“我跟她没有关系,也永远不会有任何过于亲密的关系。景白梦对我来说,和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夏云瑾听了,却并不相信,说道:“若是这样,你来薄情宫干什么?”

    苏听风说道:“访友而已。我过一阵子就会走。”

    夏云瑾这才愣住,半晌,才继续开口问道:“访友?”

    苏听风说道:“在京城听说了景白梦的事情,所以顺便过来看看。原本,若是你们过得好,我就该走了。”

    “过得好?”夏云瑾顿时笑了,“那你现在看见了,我们过得不好……然后呢?”

    “不是你们。过得不好的是你才对,景白梦似乎过得还挺好。”苏听风分辩道。

    “你觉得她过得好?”夏云瑾问道。

    苏听风回答道:“她觉得自己过得好,那就是好了。”

    夏云瑾再一次问道:“你觉得她现在那个样子,是过得好?”

    “若是她自己觉得开心,你又何必强求?”

    夏云瑾仰起了头,闭上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苏听风叹息道:“你不应该跟着景白梦来薄情宫的。”

    夏云瑾说道:“当初她逃婚离京,我太过弱小,既无法帮助她,也没能一路相护。她遭遇魔头,我亦无力相救。可是即便是如此,我只盼望自己能多为她做哪怕一两件事情,哪怕因此丧命,也不会有所悔恨。”

    “但是你现今却后悔了?”

    夏云瑾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后悔?为她做事,我永远不会后悔。”

    “只是你终究不能以她的喜悦为喜悦,她的痛苦为痛苦。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么深爱景白梦,你们却总不是同一个人。你可以为她出生入死,抛弃家人,抛弃权势,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你没办法为了她舍弃自尊,舍弃感情。”苏听风接着他的话,言辞犀利地说道。

    夏云瑾惊愕地望向了苏听风,许久,才说道:“真是……一阵见血。”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以他人的喜怒为喜怒。本来,一个人独自降生,独自死去,这一生必定都是孤独的。所以,你想象中的那种为谁舍弃一切的深情,根本就不存在。你不如承认,你爱景白梦要远比你想象之中来得浅薄——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占有和索取,这才是一个人的本能……不管对男人或者女人来说,都是如此。”

    夏云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倒是听得陷入了沉思。

    这其实是苏听风那个时代的理论。个体独立论完全是建立在孤岛理论的基础上,现代的社会学家认为每一个人生来就是一座孤岛,这是由人类的社会形态和人际交流模式决定的,也是由星空时代个体的生存环境所决定的。

    人类的交流模式决定了,一个人无法如何努力,都无法像蜂蚁一样,精确地把自身的感情完全传达给另外一个个体。同时,因为高等智慧与高等智慧引起的对于享乐*与生产资料占有*的影响,人的一生都注定要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掩藏自我的弱点,争夺那些能够属于自身的利益。

    而不同的个体,利益就不可能完全一致,自然也无法做到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个体的感情与思想。

    苏听风和夏云瑾对话过的那一天,夏云瑾并没有回复苏听风的评断。

    但是那一天晚上,苏听风却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然后发现了多情册之中那一个线条分明的痴情轮。

    他最后还是免不了稍稍吃了一惊。虽然白天里他和夏云瑾说了许多话,但却也并没有指望夏云瑾马上对他剖白内心,双手奉上痴情轮。可是苏听风没有想到,夏云瑾会在这样的深夜,就突然放下了。

    然后,他才意识到,夏云瑾应该早已经到了极限,只差那最后被他拨动了一下的细弦。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刚起来,就在路上听到匆忙奔走的薄情宫女弟子传来的消息:“夏云瑾要离宫。”

    苏听风愣了一下,然后就向着景白梦的住所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