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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我知道你那年夏天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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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通往华盛顿的高速公路上,有数个出口通往一处管制严密的军事基地,从空中看,这座被包围在森林中的基地建造的十分空旷单调,除了两栋比较显眼的建筑外——它们之间的距离远远超过世界上所有狙/击/枪的最远射程,也没有任何遮蔽物——剩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空地都被建造成了停车场。

    一览无余的停车场,哪怕是从森林里溜出来一只迷路的松鼠,站在两栋大楼的任何一扇窗户内,都能将之看的清清楚楚。事实上,因为地面建筑的稀少,最早建于二战时期位于地下的庞大基地,才是整个米德堡地区的核心所在。从杜鲁门总统时期,nsa(美国国家安全局)的总部就一直设立在此。

    “工蜂”就工作在这里,地下几十米深的地方。每天早上,他将车停在宽敞的停车场上,穿过表面上没有一个人盯着他看、其实暗地里可能有十几双眼睛正在监控后扫视他身后的空地,凭借工作证进入地下,过几道安检,乘上一座电梯,就抵达了他工作的格子间。

    他叫自己“工蜂”,不仅是因为他的格子间和这片办公区域里其他上百个人的格子间完全雷同,还因为他们的工作都是日复一日、千篇一律,从数以千计的丰富信息中辨别识出有价值的,再转交给其他部门。只负责提取,不负责处理,仍然忙碌的好像维护蜂巢正常运转的一只工蜂。

    单一重复的工作很容易让人无聊乏味,所以他们得学会经常给自己找点乐子。

    像是现在,他就在听哈维·韦恩斯坦从米拉麦克斯的办公室打出去的几个电话,这位好莱坞犹太商人最近可是给他提供了不少乐趣,好像对方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争权夺利和勾心斗角上了,如果迈克尔·多布斯要写一部好莱坞版的《纸牌屋》,韦恩斯坦兄弟绝对是主角原型的不二人选。

    诚实的说,哈维·韦恩斯坦一开始并不在他们的监听名单上。虽然国防部今年是给了nsa五百二十亿美元的预算,他们也有能力监听世界上所有的手机,但通常来说这份人工监听的“特殊关照”只给予少部分人——那些和上层政治经济圈子有牵扯的关键人物。绝大多数普通人,只有在他们打电话时多次说了敏感词汇,被电脑程序捕捉到后,电话才会被监听及记录。“工蜂”注意到哈维·韦恩斯坦,最初只是因为对方和威廉·布兰德利存在利害关系,当他发现韦恩斯坦的通话内容竟然比国会议员的还要精彩后,就随便找了个米拉麦克斯曾将电影卖去阿富汗和伊拉克上映的理由,将对方的名字放进了低关注名单里。

    “holy*!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被邻座伸手摘掉耳机,“工蜂”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附近的十几个人都向他投来了好奇的一瞥,不过也只是一瞥而已——nsa招募的it男们普遍拥有对电脑的极高热情和对人际交往的极低热情,能在总部交上三两个午餐朋友的都算社交好手了。

    “别把主管招来。”邻座好心的警告说,同时有点好奇:“你听到了什么?”

    无论“工蜂”的心里有多激动和慌张,他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语速比平时更快了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你知道的,又听到了一件媒体从没报道过的好莱坞新鲜事儿。”

    “是奥斯卡获奖名单泄露了吗?”

    “我倒希望是。”

    “我这里也有劲爆新闻,州长和他的律师老婆双双婚内出轨,等着瞧吧,明年换届选举的时候这事肯定会被对手党派挖出来。”邻座耸耸肩,他对好莱坞不是很感兴趣。

    “工蜂”随口附和了几句反正他们也不去投票,无所谓谁当州长之类的话,等邻座转过头去戴上耳机,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主管不在附近,其他人也都在各忙各的后,他用双手飞快的敲击着键盘,开始黑掉米拉麦克斯公司的网络,并得到所有个人邮箱的记录。

    感谢上帝,这些懒惰的好莱坞人没有给邮件加密的习惯,这让他的工作更轻松了点。很快的,“工蜂”就发现了最近几天和米拉麦克斯某个员工频繁联系的一个邮箱地址,ip显示来自旧金山,属于一名叫做迈克尔的摄影师,看了最初的两封往来邮件后,他就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他下载了迈克尔发送给米拉麦克斯最后一封邮件里的附件,但是没有直接打开,砰砰乱跳的心脏让他很担心自己一旦看到超出预期的东西又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前,他用飞快的速度将那名叫迈克尔的旧金山摄影师发给米拉麦克斯的邮件统统都阅读了一遍。

    大概是为了取信别人,这个迈克尔在邮件里将他是怎么获得照片的讲述的非常详细,但对照片的拍摄原因和过程描述的很模糊,这是因为拍下照片的摄影师并不是迈克尔,而是他的叔叔——迈克尔的叔叔是个富有的艺术家,生活低调,热爱摄影,去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去世了,临终前并没有留下遗嘱,于是他的遗产被平分给了剩下的亲人,迈克尔因为同样热爱摄影的原因,得到了叔叔生前的很多摄影作品。

    两个月前,迈克尔在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些照片,他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既是由于他叔叔拍过太多这类型的照片了,也因为最初他没有认出照片主角是谁,但是这些照片拍的太有艺术性,称得上是巅峰作品,所以迈克尔常常拿出来欣赏——可想而知当他在某一刻突然恍然大悟的时候,心情有多么震惊——认出照片主角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迈克尔都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和兴奋,他不清楚他的叔叔怎么会和那名巨星在对方还未成名的时候有过交际、并拍下了照片的,但这些摄影作品无论是从罕见性还是艺术性上来说都弥足珍贵。

    然后就是某天喝醉酒的迈克尔在网上炫耀,吸引到了鲍勃·韦恩斯坦下属的注意,对方用激将法买到了一张照片,并快要说服迈克尔将剩下的照片也一同出售。

    “工蜂”双击了一下附件打开,准备亲自判断一下照片的真假,不是吹牛,任何经过电脑处理的合成照片都逃脱不了他的双眼。

    照片填满屏幕的瞬间,“工蜂”大脑暂停运行,心跳漏了一拍,血色急速从胸膛到耳廓蔓延,没几秒钟人已经变成一只亮色大番茄。

    倒不是说他没看到过尺度更大的东西——经历过青春期的少年,哪个没遇到过兄弟或朋友的床底下藏着一大叠《花花公子》杂志的呢?更何况世界最大的/a/片工厂圣费尔南多谷就在北美——只是,从这张极简构图的黑白照片上,他感受到了任何色/情图像都没给与过的强大诱惑。

    不是让人热血沸腾的那种——不,他没有起生理反应——而是目眩神迷,犹如心脏一下被爱神之箭射中。这种令人窒息的高级性感,就像默片时代流传下来的那些传奇巨星的照片,只是一张黑白侧脸照,就能让人神魂颠倒陶醉半天。

    “工蜂”学过几年绘画,懂得欣赏,他能在照片中捕捉到精妙的艺术性。从艺术批评家的角度看,他不认为这能制造什么丑闻——倒是能成为一场艺术品拍卖会的压轴之作——但是通过那么多电话里对韦恩斯坦兄弟的了解,他相当确定对方擅长小题大做,也非常有能力利用一点点小的把柄制造出极大的丑闻。好莱坞对于韦恩斯坦兄弟来说都算屈才了,他们应该去竞选总统。

    照片没有被修改过的痕迹,侧脸轮廓的确高度相似,“工蜂”又通过迈克尔的ip追踪出他的真实姓名和住址,所有信息和对方邮件描述的都对的上,包括那个因车祸去世的富有的艺术家叔叔。所以这件事九成是真的,米拉麦克斯真的抓到了一条重大新闻。

    突然间,电脑又提示有新来电接入,其中一方是哈维·韦恩斯坦。“工蜂”犹豫了一下,还是断开了另一通无聊的来电切入到新通话中去。

    通话的另一头似乎就是迈克尔,他们在商讨照片的事,韦恩斯坦给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大概有“工蜂”好几年的薪水那么多——但贪婪的摄影师似乎仍然不满意,他提到如果自己在为叔叔举办的纪念摄影展上公开这全球独一份的珍贵收藏,立马就能轰动全世界,而这些照片也不会被私下交易,它们会被送到苏富比拍卖行,大概还能拍出个天价。韦恩斯坦大概是真的很想得到这些照片,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提出要飞去纽约亲眼看看其余的照片,并保证到时肯定会给迈克尔一个令他满意的价格。

    这不是“工蜂”听过的最/内/幕的电话,却是最让他胃里不舒服的,久违的伦理道德心突然冒了出来并开始撕扯他的理智,逼迫他去做点什么。

    这是不该产生的。说实在的,坚定信仰自由民主的人不会做这份工作,在这个部门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专业很强又情感单纯的“geek”或“nerd”,nsa简单的爱国课程就能满足他们——“为了保护国家安全,不让911事件重演,牺牲部分公民自由与*是值得的。”之类——让他们免于因侵犯*而纠结伦理道德。

    过去的几个月里“工蜂”就是用这样的理由让自己能够理智、甚至保持乐观的心态来工作的,但是现在,他平和的心态有点动摇了——他对威廉·布兰德利有着强烈的好感,能影响到他的个人意向的那种。

    顺便说,这种好感不涉及罗曼蒂克方面。《美丽心灵》里的约翰·纳什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位人生导师,那是位饱受精神分裂症折磨十几年的学者,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是他最近通过监听通话知道威廉·布兰德利匿名定期给纽约市消防基金会和911遇难和失踪者家属互助会捐钱——911带来的灾难绝不仅仅是世贸大楼倒塌当天死亡的那几千人,事实上,有毒粉尘在那块区域持续弥漫了几个月,很多志愿者后来都被检查出患上了呼吸道疾病,最早到达现场的消防员、警察和急救人员更加糟糕,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查出患癌——威廉·布兰德利的捐款会为那些没有医疗保险的志愿者报销账单,或是帮助去世消防员的家属还房贷。

    “工蜂”感觉整个胃部都在燃烧,而且焦灼感一路上升。他是个纽约人,既然威廉帮了他心中无私奉献的平民英雄们,他就想帮帮他。起码不能让一个好人毫无抵抗的被卑鄙的算计。

    一旦选择顺从内心道德规范而不是死板的工作守则,技术就更不会成为难题——“工蜂”了解自己,他可不是什么老实规矩的乖孩子,他之所以在nsa工作,对星条旗的热爱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只有为美国国家安全部门工作,他才可能在肆无忌惮的使用全球最顶尖的电脑技术的同时,还不用担心自己因为触犯法律而被fbi破门而入。

    据“工蜂”所知,他的不少同事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加入的nsa,因为相较于硅谷那群安分守己的程序员来说,他们这些人总是爱手痒,只要双手还搭在键盘上,就忍不住想要攻入点或破坏点什么。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能被发现。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不会是简单的被辞退,nsa从没有善待过犯错的员工,他很有可能被发配到北极去。

    不过没关系,“工蜂”没花什么功夫,就又黑进了邮箱,并把米拉麦克斯和摄影师迈克尔的往来邮件副本,以加密邮件的方式发到了威廉·布兰德利的私人邮箱内——当然不是通过什么正规途径得来的邮箱地址,但他也只能得到这个了,威尔洛特的防火墙比其他好莱坞公司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都抵得上硅谷一流科技公司水准了——顺便告知了对方迈克尔的联系方式,然后将自己入侵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最后,他期望nsa没有人好奇到去监测服务器的数据流动。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就不是请安保中心的技术人员喝杯咖啡就能解决的事了。

    ……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发给你的?”

    “已经回答了你几十遍了,亚蒙,我真的不知道他或她是谁。”

    “那这些邮件——”

    “大概是想帮助我?”

    “威尔,一个小时前当你刚结束学院的提名午宴,用外星人马上要进攻地球的紧张语气要求我过来的时候,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一起严重的社交事件,但是,事实上……现在整件事有点快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了,还是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凑巧?”几年来第一次,亚蒙·高夫曼将如此多的情绪显露在面上,震惊、担忧、怀疑、愤怒、关心。“十年前你被一个恋童癖艺术家拐去拍了一套能登上成/人杂志封面的照片,在之后的十年里,尽管你早就大红大紫,但这套照片从未被公开。然后艺术家死了,他的侄子发现了照片,又决定卖给韦恩斯坦兄弟。最后就在这场足以摧毁你一半演员生涯的风波发生前,一个好心的罗宾汉黑了韦恩斯坦的电脑,将所有阴谋曝光在我们眼前——耶稣基督啊,这简直就是三流的电影剧本故事。”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往往比艺术更加狗血。当看到邮件的时候,我的惊讶不比你少。”

    “我多想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张能上《阁楼》封面的照片里的人也不是年轻版的你。”

    “但这是真的。我很抱歉,阿米。”

    “你不用道歉,威尔,那时候你有十六岁吗?不论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拍照时的你都未成年。抱歉对死者不敬,但那个艺术家诱拐了你,我想你那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威廉屏住呼吸。“其实没有诱拐,我是自愿的。”他干巴巴地说,“并且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拍下的这套照片。”

    “为了什么?”

    “为了钱。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威廉挖苦地说。

    亚蒙·高夫曼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哀嚎,好像什么动物被扼死之前的惨叫。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发出了这么不体面的声音。“那时候你还没有遇见我。”

    “显而易见。”威廉叹了口气:“那些如果你提前发现了我,就能避免这一切发生的话还是不要说了,那时候的我缺钱极了,和卷着行李流落街头只差一步之遥,那笔酬劳对我来说是救命稻草。而你,阿米,显然不是那种会借一大笔钱给刚认识的默默无闻小演员的慈善家——以及,停止臆测更多,我都能听见你脑袋里咆哮了。只有这一次交易,没有其他的了,你不用担心几年后有另外一颗定/时/炸/弹冒出来。”

    顿了顿,威廉颇具幽默感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没去圣费尔南多谷拍过xxx电影。”

    亚蒙·高夫曼却没理解威廉的幽默,事实上,这份声明却差点让犹太经纪人受惊过度:“……上帝啊,别用这个语气!我会以为你是在说反话!”

    亚蒙·高夫曼在房间里踱步直到他看起来放松了点儿,然后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号码按到一半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威廉一眼,表明自己要借用电脑,得到威廉的同意后,又使用加密邮箱发送了一封邮件。“我认识几个很可靠的私家侦探,我们得查查这个迈克尔,他的亲属关系、财政状况,和他最近两周内的一切活动轨迹。”他这么解释说,然后又难得乐观的:“现在,我们应该有充裕的时间来谈一谈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了,照片是事应该暂时不用太担心,这个好心的罗宾汉——天知道他到底是卧底在韦恩斯坦兄弟的一个你的忠实影迷,还是哪个黑了他们邮箱后日行一善的甜心黑客——不论是谁,他应该都对这件事抱有高度关注,如果今天之内韦恩斯坦要和迈克尔达成交易,他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威廉就知道他逃不过这个。他在很久之前就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在他的经纪人面前有所隐瞒,尤其是当亚蒙·高夫曼非常确定他的确在隐瞒着些什么的时候。

    “和你猜测的差不多,这大概就是快十年前发生的。上帝啊,其实如果不是这封邮件,我都快把这件事忘光了。”威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边回忆一边坦白。“那时候,玛德琳和我过的很艰难,房子和车子被收回了,银行里没有存款,也没什么值钱的收藏能变卖。我们从纽约搬到圣莫尼卡,想要从新开始,玛德琳找了一份能付得起房租的工作,一开始还不错,我们挣得不多,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西海岸的生活没那么好适应的。”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疾病。”当威廉开始回忆,越来越多的细节就涌了上来。

    威廉开始讲述。在纽约的时候玛德琳的身体就经常不舒服,当他们从东海岸搬到西海岸,突然改变的气候和饮食,可能还要加上大量的工作,让玛德琳的胃病加剧。在目睹过两次她在刚吃完饭五分钟内就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和一次半夜疼的睡不着觉后,他发现在公立医院排队的来的免费处方已经不管用了。

    玛德琳需要更好的医院、更好的医生,甚至是住院治疗,但他们那时候已经买不起医疗保险了。没有保险,玛德琳一个月的收入只够交一天的住院费,医疗账单会让他们彻底倾家荡产的。但是如果不治疗,就那么一直拖下去的话,终有一天威廉会在半夜里被玛德琳痛苦的呻/吟声吵醒,然后不得不慌乱的把她送进急诊手术室里去。更糟糕的是他们那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

    于是威廉决定自己可以不那么着急的去新学校上学,他办了休学手续,然后偷偷在一个土耳其人开的餐馆里洗盘子挣钱——那时候他年纪太小了,在圣莫尼卡还没找到门路办个假驾照,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餐馆敢用他——没过几周,正巧餐馆有个服务生辞职了,他申请多兼职一份工作,每天在客流量多的时候出去顶几个小时班,就在那时候,那名艺术家发现了他。

    威廉现在已经记不太清那名艺术家的长相了,只回忆起是一名风度不错、很有艺术气质的中年男人,在第三天的时候,威廉就发现他是冲自己来的了,不仅是因为艺术家来的太频繁,有时候甚至是每天的中午加晚上,还因为每次出现他的视线都牢牢粘在威廉身上,数次招手要求威廉过去点餐,

    “该死的恋童癖对你有企图!”犹太经纪人近乎咆哮着说,他看起来完全没想过要控制音量。

    “放松,阿米。深呼吸,放松。我向你保证你脑袋里那些糟糕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威廉迅速安抚道:“实话说,一开始我也有想歪过,所以在他第五天放下三倍多的小费的时候,我拒绝了这笔钱,并告诉他我不想给自己找个‘sugardaddy’。”讲到这里的时候,威廉甚至微笑了一下,“这句话却把他给吓到了,我记得他好像是一下子从桌边跳起来了?然后再三强调说他没有半点想约我去酒店的想法,因为他不想因为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而进监狱,他一直来餐馆只是在找机会开口请我拍套照片。”而鉴于威廉当时真的很缺钱,他们算是一拍即合。

    听到这番话,亚蒙·高夫曼看起来终于平静点儿了,虽然眼神里还有嫌恶:“他可能只是不想犯罪,但在我看来,他仍然称不上是个有道德的人,因为照片主题很明显的……具有挑逗性。”

    威廉无法反驳这点。

    而且经纪人“具有挑逗性”的描述已经够轻描淡写了,威廉仍然记得他被要求摆出的每一个动作,他羞窘又尴尬到全身潮红,学会将镜头后的人无视掉后才变得好些。他还记得当拍摄结束时,艺术家兴奋的快要晕过去了,他称他为“禁忌的果实”,这个形容让他感到恶心,所以他留下了地址后就匆匆离去。

    一个星期后,一张支票寄到了家中,上面的数字解决了他们两个月的房租,加上他们攒下的钱,玛德琳终于能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了。而这次拍摄也让威廉意识到了他有一副在旁人看来堪称迷人的样貌,还有点镜头前的表现力,所以没多久后他辞去了餐馆的工作,开始学习做一名模特或群众演员。

    总比刷盘子挣得更多点吧,他当时是那么想的。而这就是一切的起点。

    “很感人的故事,我得说我被打动了。或许我们能在奥普拉秀上用它——但这只能是照片曝光后不得已的下下策。往好的方面想,就算到时候你感动了多数人,但还是会有少部分人抓住未成年这点不放,对你进行道德上的指责的。我们现在最想避免的就是这个。”亚蒙·高夫曼开始积极的想对策:“看看私家侦探能不能找出那个叫迈克尔家伙的把柄吧,有把柄这件事就好办多了,没有的话就要提防他两面加价,万一被哈维·韦恩斯坦知道了我们知道,他肯定会抢先——”

    “我来解决。”

    威廉受惊吓的回头,看见一头柔软如黄金般的头发。

    糟糕。兰斯在那里站了多久?

    ……

    一周时间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

    等电梯的时候,“工蜂”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想他的新发现。

    媒体上没有任何要出现爆炸新闻的痕迹,网络上也没有。

    联想起两天前监听到的一通吼叫电话,通话方之一是哈维·韦恩斯坦。

    “没有交易!没有照片!什么照片,之前完全是我在骗你们,结果你们傻乎乎的就相信了——你说邮件里那张?哦,那是电脑合成的。”和韦恩斯坦通话的另外一个人语气僵硬的像冰块,就像是有人拿枪在旁边逼着他似的,但态度很坚决,“你不认为是这样,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叔叔都拍过什么作品,他早就死了,你自己去坟墓里问他吧。”然后就是一声干脆利落的挂断。

    很显然,哈维韦恩斯坦要被气坏了,他还没挂电话就陷入了狂躁,其中包括将一个疑似玻璃制花瓶的东西砸到了墙上、踹翻了一把椅子,对公关部门的人大喊大叫让他们停止计划,因为没有了照片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和质问鲍勃·韦恩斯坦到底摄影师是该死的怎么回事。

    最后,韦恩斯坦兄弟猜测并确定摄影师绝对是又找到了威廉·布兰德利意图要个更高的价格,然后被收买封口了,说不定还签了保密协议,于是他们开始了持续三十分钟的咒骂——“工蜂”以前都不知道英语和希伯来语结合到一起骂人原来有那么多的花样儿。

    总之,“工蜂”藏在屏幕之后偷笑——看来他发出去的那封邮件真的管用,威廉·布兰德利想办法把定/时/炸/弹给拆除了——谁能想到是他在幕后造成了这一切的发生呢?他就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上帝之手。

    电梯来了,像是所有人都踩着这个点上班,电梯门一开,“工蜂”就被人群裹着涌了进去,并且非常不幸的被挤到了最后的一层。

    不,或许不是不幸,而是太幸运了。

    技术部的莉兹站在他身边。

    那个红头发、拥有傲人上围,被技术部的其他男性一致投票选为最想约会对象的莉兹。就站在他的身边。而且,他的上臂快要擦着她的胸部了。

    电梯内稀薄的氧气,和近距离的刺激,让“工蜂”快不能呼吸了,为了缓解这种症状,他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收起来,开始看早上跑步时顺手买的杂志。

    “那是《相濡以血》么?”

    “工蜂”左右转了转脑袋,最后才看向莉兹,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手里的杂志。噢。又一件没能预料到的事,莉兹在和他说话。

    他的缄默却被莉兹误读了:“封面上的剧照,《相濡以血》系列的第二部,叫《永生国度》才对。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工蜂”朝杂志看了一眼,这本刚买的《纽约客》很明显选了最近关注度最高的银幕情侣做封面。封面海报上的威廉·布兰德利和娜塔莉·波特曼正深情凝望着彼此,前者肤色苍白而后者气色红润,相同的一点是他们看起来都美极了。他还特别注意到,杂志的印刷质量不错,没有把布兰德利的眼睛印偏色。

    他是知道《永生国度》这部电影的。其实,就算不关注电影和娱乐的人,也知道这周最轰动的头条——《相濡以血》系列第二部首映,半个好莱坞的巨星都去参加了首映礼,谋杀了现场的所有菲林,和第二天全部媒体的头条。如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托比·马奎尔、德鲁·巴里摩尔等明星,更是在奥斯卡竞赛中力挺威廉·布兰德利,就连在镜头面前一向慎言的本·阿弗莱克,也坦言虽然敬佩西恩·潘,但还是要支持朋友。

    更别提十二天前的超级碗总决赛,大概已经有一亿多的观众看了电影三十秒的预告片,第二天互联网上的反应简直爆炸。

    对于“工蜂”来说,他一周多来每天都能在电话里听到电影的名字,所以他更是不陌生。

    “我当然知道这部电影,里面还有雨果·维文和巨石强森。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也回归客串了一个镜头。”为确保自己的话可信,他还加了一句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数据:“北美首映票房7130万,只比上一部低了5.5个百分点,但是海外开画票房还有所上升,上升了大约9个百分点。”

    “哇喔。”莉兹的语气里有不容忽视的兴趣:“你也喜欢?我不知道男人们,特别是在这里工作的男人们也会喜欢看这部电影。这太棒了,真的,我爱死这个系列了,电影和小说都是,或许咱们能一起聊聊。”

    “工蜂”其实不喜欢《相濡以血》,不,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压根没看过第一部电影——虽然听到和看到了不少新闻——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会为之疯狂。

    但很明显的,莉兹也是这群女人中的一个。他考虑了一下撒谎,却并不觉得自己撒谎的话能骗过莉兹,因为如果对方要和他讨论点角色剧情之类的话题,他肯定会露馅的。

    不过他知道该怎么更巧妙的回答:“我是威尔的影迷。”

    “太巧了,我也是!”电梯停下了,莉兹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但她却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状似无意地说:“不过我还没去看过这部电影,虽然它上映已经三天了,但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爱情电影太怪了。”

    她在暗示自己没有约会对象。“工蜂”立刻想到,然后只花了0.01秒钟思考,就提出了邀请。

    十几秒钟后,当电梯停到“工蜂”那一层,他从门内走出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不敢置信的梦幻表情。

    莉兹不仅答应了,离开的时候还冲他眨了眨眼。这绝对是对他有兴趣的标志。

    技术部,不,不止技术部,半栋大楼的男人都想约的莉兹被他约到了,他今天早上说不定刚被天使祝福过。

    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坐下来的时候,“工蜂”脸上还挂着难以掩饰的傻笑。

    “这么高兴?”邻座闪身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哦,收到家里来信了?”

    家里来信?“工蜂”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一个平平无奇,看起来和邮筒里的其他信件毫无差别的信封,大概80%的美国家庭都是选择的这种信封给其他人写信。不过,信封是用蜡封口这点倒是显得很与众不同。

    “可能是我的侄女又画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吧。”他随口这么回答。

    但信封里倒出来的却不是“工蜂”七岁侄女的最新画作,而是一张支票,还有一张闻起来有古龙水味道的信纸。

    纸票上写着一串他能将正在租住的公寓直接买下来的数字,和一个有点眼熟的漂亮签名,信纸上只有一句话:“谢谢你所做的。”

    他花了一番功夫,用手工刀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对着各种明暗光线检查过,也涂抹了一些显色药水,但除了在封蜡里发现一根无意间掉落的黄金似的头发外,一无所获。像是给他寄信的人只是想要表达谢意,没准备传递什么暗号。

    美元诱人,留言亲切,“工蜂”却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或许他该考虑接受谷歌的offer,nsa已经不再安全和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