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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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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盛三十七年四月末,西北地境三分,东衡、黄沙各占一城,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西北就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平静而深藏杀机地迎来酷暑。

    边城,司县府。

    有女子娉婷而来,亲自端了一壶刚泡好的霜花酿,一步一停朝司空璟歇息的屋子去。

    霜花酿虽是西北特产,但如今已入盛夏,这用染霜梅花浸进烈酒里再泡入清茶的名酿,实在是得之不易,毕竟现在西北狼烟纷起,谁还有心有力去酿酒煮茶?

    那女子端得小心翼翼,临进门的时候压低声音轻轻询问:“将军,霜花酿来了。”

    “嗯。”里头有人随意应了一声,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态度,那女子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静静候在门口,无声等待。

    半晌,那人似终于想起屋外还有他的霜花酿,这才淡淡道:“进来吧。”随即是一声卷轴置桌声,清脆响亮。

    推门入屋,乐明夏将杯盏小心放在司空璟面前的一方桌案上,这才收了托盘在自己胸前,沉默立在一旁。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基本已经摸清楚了司空璟的脾性。只要他不说,她便不做,总之就是一句话,像牲畜一般,指使指使,再动一动。

    好在司空璟将她带离军奴营后并未为难她,也同样没有将“将军夫人”的承诺兑现,她现在的身份,就似他的贴身婢女。

    军中无女子,她算唯一一个,除了那些曾与她朝夕相处的姐妹。

    司空璟晃了晃杯子里的水,凉了之后味道差了许多,他随意抿了两口就放在一旁,抬头见乐明夏怔怔的似在出神,眸子一弯笑问:“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乐明夏肩膀一抖,脊背僵了僵。

    司空璟毫不意外,这女子虽说已在他身边呆了好几日,但却没有那天军奴营的硬气了,日常举止里都能看出她对他的恐惧与抗拒。

    也是,毕竟一开始便是他将她带进军奴营给毁了的,哪怕现在救世主也是他,她还是怕的。

    乐明夏勉强抬起头和司空璟对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勉强做到的勇气。

    “忽然便想到……军奴营的姐妹了……”乐明夏低声回答,她不会选择欺骗司空璟,因为深知就算要瞒也瞒不过他火眼金睛。

    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贵有自知之明,并能在最恰当的时刻,选择明哲保身。

    “噢?”司空璟单手把着杯盏,闻言缓缓抬起头,似想起了什么一样,眸中带了一丝兴奋,“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一件事,”他将杯子推开,手臂搁到桌面上来撑着自己下巴,眼睛盯着乐明夏,神情颇有些认真与无害。

    “这几日,你有没有回去看过?”司空璟问,即便他心里清楚答案,却还是想听听乐明夏的回答,看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乐明夏似没料到司空璟会问如此问题,在原地足足愣了半炷香时间才反应过来,攥着自己身侧的衣袍垂头断断续续道:“没有……不曾、不曾回去。”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离开了那种地狱般存在的地方,就一辈子也不会再愿意回去。那是噩梦的开始,是罪孽的深渊,是痛苦的回忆,也是人生的尽头。

    就好比赎身之后的青楼女子,得空也不会选择回去那烟花柳巷看看昔日姐妹不是?

    可在乐明夏心里,却是另一番理由。

    她不是不愿,或者更真实地说,她的不愿占据了极少的部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无颜。

    其他人暂且不说,单就一个赵宁儿,她便不知如何面对。

    军奴营那些前前后后进来的姐妹们,要么已经死去,要么还活着受罪,只有她一人逃出生天。且那日离去之时,她已说了那么一番类似于决裂的话,如今再惺惺作态地回去“探望”,又算什么呢?

    虽低着头,司空璟却还是将乐明夏脸上百转千回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沉眸,这女子心肠还不够硬,依旧存了愧疚之心,而他所需之人,除了杀伐果断,不需要任何其他情绪。

    乐明夏会是一把很好的利刃,剖开陆蒙,再变相剖开司空翊。而剖开了司空翊,也就等同于剖开这西庭江山。可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把利刃,如果没有打磨透彻,便会是柄双刃剑,极有可能伤到他。

    所以,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告诉我,对于赵宁儿,你如何看待?”司空璟再问,却同时向外头招了招手,立时便有亲兵进了屋。

    乐明夏看了他一眼,眸中复杂,“情同姐妹,”她说,可复又苦笑一声,“不过那只是以前了,如今我已丢开她,她必恨我入骨。”乐明夏捏了捏拳头,有些无奈。

    司空璟朝那亲兵做了个手势,后者愣了愣,旋身看了乐明夏一眼,随即大步便又出了去。

    乐明夏正说得苦涩,也没在意那奇怪的眼神,倒是司空璟接了话头慢悠悠道:“行了,你先去袭城那里帮我带份卷轴来,这份,”他顿了顿,扬起下巴示意乐明夏过来,“你顺道儿去带给他。”

    乐明夏“嗯”了一声,伸手接过。

    待她转身出屋,司空璟唇边笑容渐深,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语调幽幽。

    “好戏,该开场了……”

    入夜,军奴营。

    军奴是没有替换衣物和枕被的,冬天还好说,眼下入了酷暑,没有换洗的东西,帐内充斥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闻着都有些令人作呕。

    那混杂着汗味和某些东西的气息,会好到哪里去?

    黄沙人这两日因为气味难闻倒来得少了,女孩们如释重负,原本还嫌弃自己身上酸臭,如今反而觉得这是一桩好事。

    难得一个清闲的夜晚,女孩们凑在一起低低说着悄悄话,有些偷偷在抹泪,有些低声在叹气,总之情绪都不高。唯有赵宁儿一人独自坐在角落,双手抱膝,眼睛直勾勾盯着某处看,似出了神。

    自打乐明夏走的那天起,她在军奴营就被孤立了,以前乐明夏跟她最要好,现在前者背叛了众人独自离开,她便像犯了“连坐”罪名一样,承受乐明夏走后遗留下来的痛苦。

    这种孤立最直接的体现在,当有一个黄沙兵来的时候,她们总将赵宁儿一个人独自推出去,看她无声落泪咬牙承受痛苦,却只在旁边冷眼冷笑看着。

    每当这时,赵宁儿便会想到,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有人将她往身后拉。而现在,那人不在了,有人将她往前推。

    她趴到自己膝盖上,将脸深深埋进圈起的一方空间内,这才稍稍觉得有了些安全感。

    深呼吸一口气,赵宁儿皱皱眉,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弄难受了。她顿了片刻,忽然起身朝帐口走去。

    其他女孩听到动静都转头看她,见赵宁儿脚步不停,掀开帘帐的时候外头守卫一杆长枪已经快要戳到她面门。

    “做什么?”守卫皱眉,语气不善。

    赵宁儿微微牵起唇角解释道:“大人,天太热了,想去打点水擦洗一下身子。”

    “哈——”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鼻间一声轻嗤,“咱们巴不得越臭越脏,这样才没人愿意动我们,有人倒好,洗干净了身子等黄沙兵过来是吧?”

    立时就有人附和着笑了起来,赵宁儿站在门口,小脸儿涨得通红。

    “一副狐媚劲儿,跟那摇头摆尾求着做将军夫人的贱蹄子一个德性,要我说这军奴还真适合你们两个!”有人又恶言相向,话重得赵宁儿倒退一步,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变苍白。

    人心隔肚皮,一朝翻脸,言语穿肠。

    赵宁儿一声不吭,反倒是那守卫听不下去了,看看跟前少女弱不禁风的模样,生出一丝怜悯来。

    都是可怜女子,唉……

    “那你便去吧,不过我得派人跟着,你打完水拎回来,只能在这帐内清洗,万一跑了,这罪我可担不起,”守卫想了想道,“可行?”

    赵宁儿回望那些坐在一堆处的女子,叹口气回答:“行,多谢大人了。”在这帐内洗,水刚拎进来不被踢翻就不错了。

    军奴营内有铁痛,赵宁儿拿的时候有个女子一直瞪着她,却是刚才首先开口轻嗤鄙夷她的那个。

    赵宁儿一向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上几把,可不知为何,就在此时此刻,她胸间忽然爆发一股子无名怒火,似乎不发泄出来便憋得难受。

    于是她便淡淡道:“反正不管洗不洗干净,迎接黄沙兵的都是我,你闭上嘴吧,以前也没少被别人折腾啊。”她说完也不想去理会身后女子的表情,只干脆利落转身,一掀帘帐大步出了去。

    片刻后,身后传来某人气急败坏的怒骂,赵宁儿已经走得远了一些,那刺耳尖锐的女子嗓音倒还听得见。

    她笑,原来顶撞的滋味,还不错。

    城内有一口大水井,有两个守卫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的。赵宁儿想着,凭她自己一个人的胳膊力量,估计只能抬一桶,两桶太吃力了,况且她也压根儿没指望守卫会帮忙。

    好不容易从井里拎上来一桶,赵宁儿咬牙使劲将铁桶放到一边,抹了抹额头的汗,一抬眸却直接愣在当场。

    忽有一种诡异到头皮发麻的感觉……

    ------题外话------

    今天晚上9。30才开始码字,太忙了〒_〒

    一个半小时3000字,手速一般,主要是昨晚只睡了5个小时有些困,然后今天上班又没有挤出时间,所以便更新得少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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