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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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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闹如市,偏殿冷凄凄。

    云儿小心翼翼推开门,见和朔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忍不住叹口气小声劝解道:“公主,先用膳吧。”

    和朔闻言动了动,不过几日,她似一下子消瘦了下去,两颊都有些内凹,看人的目光涣散不聚焦,竟无端令人觉得怜惜。

    “放桌上吧,”和朔淡淡摆手,随即从位子上起身,素白长裙蜿蜒在地,不染纤尘,“前头进行地怎么样了?”

    她本也可以参加筵席的,但拜司空祁所赐,只能关着禁闭,哪儿也去不了。听说司空翊今日就要出征,她虽一颗心几乎化成死水,却始终还是被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牵绊。

    云儿应了一声,一边布置好碗筷,一边轻声回答:“回公主,成王爷和成王世子刚入殿,估计正热闹呢。”她才说完,却立刻察觉自己犯了大错,和朔眼下正是郁结之时,自己提“热闹”两个字岂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云儿嘴紧紧闭着,几乎须臾便要跪下去!

    “噢,”预料之外的,和朔没有发火,她拿起筷子随意扒拉着面前一盘水晶鸭片,好一会儿又搁下道,“那个住在合轩殿的男人,怎么样?”

    合轩殿,是那夜皇帝为水牢中的刀疤男紧急安排的住处。

    云儿愣了愣,皱眉凭着仅有的一些印象回忆道:“太医没前几日去得忙了,想必身体并无大碍。”

    见和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云儿才鞠躬告退。

    待出了门,小丫头长出一口气,抹抹额头冷汗,她竟有种紧张恐惧的心理。

    听说是公主安排狱卒在犯人碗里下了药去害世子妃,可不知为何当时世子殿下也在场,公主陷害不成反而遭了皇上重责,如果不是大皇子连夜进宫请罪为公主求情,估计远没有禁闭这么轻的责罚。

    云儿有些好奇,听那帮一起当差的小太监说,其实皇上这一次责罚,明面上看来是为世子妃讨公道,实际却并非如此。他们说,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公主不小心得罪了那刀疤男。

    这话云儿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无疑觉得是荒唐的!公主是皇上的心头宝,而那男人不过是重犯,何来得罪之说?可后宫消息传得多了,渐渐便好像有了几分可信的意味。

    流言里,那狱中刀疤男乃多年前帝京大官,地位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其实说得通,毕竟水牢是关押哪些人的地方,大家都是明白的。

    而从皇上对刀疤男的重视,也不难看出尽管他入狱多年,地位依旧不容小觑。试问一个重犯,可以惊动皇上连夜就安排太医医治,还特批了宫中偏殿做住处,身份可谓神秘。

    最关键的是,据某些大嘴巴的御军所言,皇上甚至在是发之夜亲自赶往水牢!如果关公主禁闭是为了世子妃的清誉,那皇上应该去的是成王府而不是水牢,所以很明显,皇上更担心的,是那个刀疤男!

    如此一分析,几乎可以断定公主受罚十有*是因为那刀疤男!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后宫处处可见交头接耳的人在嚼这件事。宫中少有新鲜事物,无非就是哪位妃嫔娘娘失宠了、哪位皇子公主得赏了,说多了就是腻,如今这事难得一见,一时便有些难堵悠悠众口。

    皇帝当然也听闻了只言片语,但眼下战乱瘟疫突起,他毫无闲心管这些琐碎,只叫御军统领杀鸡儆猴,逮了两个小太监当众杖毙,这才令流言沉寂了一段时间。

    可私下,还是有许多人在讨论这事。

    云儿还听说,那刀疤男脾气甚是暴躁,几乎每天都把殿里的东西砸个遍。他本就无病,那夜媚药药效几个时辰便过了,如今皇上不下令,殿内殿外的侍卫也不能放他出去,如此一来倒似乎成了软禁。

    他整日沉着脸,因为脸上刀疤遍布,而他又面色不善,服侍的宫女都不敢看他,几乎每天三餐送到就折出去,太医也按时差人端药过来,其余时间合轩殿是没有任何人的。

    刀疤男也不愿旁人接近,他甚至让宫女把饭菜就放在门口,白天吃睡,晚上便有力气闹腾,似乎在抗议皇帝。有一次公主晚上想吃宵夜,云儿经过那附近还听到过刀疤男的怒吼,他好像嗓音特别沙哑,给她的印象就仿佛,他宁愿呆在水牢,也不要在宫中遭受软禁。

    前方击鼓三声过,该是皇帝为出征将士敬酒送行的时候了,云儿回神,提着饭盒匆匆走下台阶。

    屋内和朔“啪”一下扔掉手中白玉筷,自己关禁闭没什么,但是司空祁和步长安把这个黑锅给她一个人背,实在是令人咽不下气!司空祁想什么她清楚,不过就是怕父皇对他失望从而导致皇位更加远离,就凭他这无谋无勇的样子,再过几辈子也别想坐拥江山!

    和朔冷冷一笑,修长十指扯开果盘里装饰精致的雕花,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她才不是真心为他们担罪,她实也觉得气结,但当时考虑颇多,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看似对自己毫无任何好处的办法。

    父皇其实最初也不信她会有如此可怕的念头,哪怕在司空祁恶人先告状将狱卒灭口之后来假意为自己求情的时候,父皇私下还是问过自己,可自己权衡再三,依旧背上了黑锅。其实也不算黑锅,毕竟如果有条件,她确定她也会这么做的。

    只是考虑到,三个原因。

    第一,她没有证据,全程都是步长安在安排,连狱卒也是司空祁的人,再者现在都被灭口了,死无对证。

    第二,在外人看来她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哪怕父皇不信,也不会把目光投向和宋歌毫无纠葛的步长安,就算她要指证,估计也没有人信。

    第三,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她需要步长安代替自己去解决宋歌!步长安对宋歌的恨意比自己深,手段也敢狠,而且不在深宫内,能有更多可支配的时间和人力,更方便对宋歌再次下手!就算自己成功指证步长安是幕后黑手,步长安被关押,她又轻易出不了宫,谁去对付宋歌?

    所以她忍,忍下这莫须有的罪,去换步长安的自由,换她给自己解决掉宋歌。

    记得当初步长安说,和亲队伍抵达,就会告诉自己她对宋歌恨意的来源,那既然上次已经失败,高效如她会不会今天再次行动?

    和朔很好奇,也很期待。三下鼓声已过,不知步长安是否有所动静了呢?

    合轩殿。

    男人仰头看窗外,深冬渐过,积着霜寒的枝头开始融于初春,偶有返程过早的鸟儿,落在屋檐下叽叽喳喳一阵叫,像极了当初他和她在竹屋养过的那只白头小雀。

    忽闻鼓声起,他眸光渐远,飘向那巍峨却只露出一个檐角的大殿,那里片刻前有一队人马走过,铠甲光亮,硬气洒然。还记得若干年前,他也曾过宫道、上御阶、登龙殿、受君恩,可惜时过境迁,到头来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男人思绪飘飞,落到那处宫殿,里头当先的男子黑甲晃眼,惹了一众官员抽气赞叹。

    东衡几位和亲队伍的首领也在座上,听闻那带队的弱冠男子就是他们公主所嫁的世子,神情颇有些惊讶,似乎觉得这倒是个可托付的主儿。

    司空震把带队的任务交给了司空翊,毕竟他年岁渐高,总有一天司空翊要坐上他的位置,行他所行之事,奉他所奉之人。

    司空璟和袭城却没有参加这次筵席,虽然他们和柯容陆蒙只是后路部队,暂时还不必出征,但听说司空璟这几日一直在加强对新兵的训练,皇帝也就应允了。所以柯容和陆蒙今天筵席结束后,就得加入司空璟所带部队,进行短期的操练。

    这也是司空翊最担心的一点,他出征在外,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根本无暇顾及,只是赌司空璟不会在这个战事吃紧的当口来对付他们。

    男子一身金戈戎装,脱去他一贯的慵懒妖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肃杀和正气,眉眼飞鬓,倨傲而自信。薄唇微抿,嘴角轻挑扬一抹悠然,似夜色淡凉间忽开满树梨白,夺了那众多目光。他眸子轻转,划过跟前明黄龙椅,穿透帝后讶然神色,直直和那帘幕后的一番目光,碰撞。

    宋歌忽然心头一松,明明觉得他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却有种四目相对的感觉。

    三杯酒接过,司空翊脱下头顶盔甲,墨发只用一根纯黑发带高高束起。他微一仰头,发丝轻颤,转眼杯盏见底,第二杯、第三杯,都是如此。

    宋歌听不太清皇帝说了些什么,想想不过是几句践行寄语罢了,她摸摸下巴收回了目光。

    这动作一回来,她猛然发现对面那个招摇的红衣女子,一直有意无意打量着自己!宋歌微讶,想起司空翎说她是司空祁的人,不禁便有了几分好奇。

    溪妃娘娘素来宽和,她见众人坐在位子上都有些拘泥,索性让大家放松些,互相之间走动走动,只是动静要小些。

    宋歌几乎没有犹豫,抬脚便径直往对面去,司空翎一愣,一声“嫂嫂”憋在嘴里还没叫出来,宋歌已经到了步长安跟前。

    前座也在交谈甚欢中,泠兰王妃虽然奇怪宋歌似乎在帝京并不认识什么贵家千金,但女子总该有些能讲知心话的朋友,她还以为清冷的儿媳妇终于开窍了,倒反而觉得有些高兴,于是头一转也扎堆聊天去了。

    步长安虽一直低着头,但余光很容易看到宋歌那双衬着淡黄的纯色绣鞋停在自己跟前。

    “步姑娘?”宋歌试探性问了一声,瞥见她平静地点了点头,才继续道,“不知为何与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并非宋歌拍须溜马,这其实是她真实的感受,步长安虽然始终垂着脑袋,但给她的印象却熟悉地很。可细细算来,她在这时代不过一年多,认识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而可以称之为熟悉的,一只手也不需要。

    如果不是性别不符,宋歌还真会猜测是不是小瑞呢。

    “本就是故人,又有何奇怪呢?”步长安忽然一笑,沙哑的音调配合着她低沉的笑声,没来由地令人胆寒。

    宋歌一惊,本就是故人?

    什么意思?

    却见步长安朝旁边招了招手,宋歌了然,她是让自己入座她身旁的位子呢。

    宋歌倒也大大方方坐下了,虽对步长安万分好奇,但始终忍着极大的耐心,不过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女子隐在长发下的侧脸,微微可见模糊轮廓,似曾相识。

    宋歌刚坐下,步长安就把自己的胳膊放在她腿上,动作很是自然,袖口微卷,露出白皙手腕,可仔细看,宋歌却能见出几处有淡淡粉色印痕,就像生了什么皮肤病好了之后的疤。

    “看看,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步长安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神秘感,宋歌也不拖沓,虽奇怪却依旧照着她的话做。

    袖管微起,宋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是一个寻常女子都有的洁白臂膀。再往上,宋歌有些犹豫,那里该是守宫砂所在的地方,她内心其实是抵触的。

    顿了片刻,宋歌眉头一挑,继续往上卷。对面的司空翎一直看着,不明白宋歌为什么突然去找了那步长安,不过她有些惊讶,因为她看到自己素来冷静的嫂嫂,须臾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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