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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茅十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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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的山坡上,已经有些驼背的茅十八正缓步的往上走,虽然已经是满头白发,虽然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脸色也带着一丝的苍白,好像有些病弱,可是身上却依然带着一种只有武人才有的精悍之气。

    这样的气息或者随便一个人看到也能知道这老头不是个普通的角色,更别说他身上的衣裳,鞋袜,也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粗布,而是精致的丝绸,这让不好寻常的百姓,远远的看到他就小心的避开了。

    甚至还有几个看到茅十八的人偷偷的和人说着八卦,左不过是:这老头最近几乎每天都来,山上埋着老头的媳妇,或者说这老头墨迹,老太太死了,人都有些魔怔什么的。

    当然也不缺那些听到这些后,羡慕妒忌这老两口感情好的,只是这样的说辞,这样的议论怎么都传不到茅十八的耳朵里,每一次他往山上走的时候,好像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心里念得只有那山上无声的墓碑。

    茅十八孤独的一个人走着,小心的到了山腰处,在一处朝阳的墓碑前停住了脚步,那是一个规整的,可以称的上华贵的坟墓,从墓碑到墓前的平地,都是上好的白玉石砌成,边上还有好几株桂花树,显得和别家那么的不一样,人家好像都是用些什么松柏,冬青的,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恶趣味了,反正没人说嘴就是了。

    更让人不解的是,那墓碑上的字也很有些大家风范,就凭这个,就可以知道这坟墓里埋得人很有些不同寻常,说不得后辈中颇有些能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那么的清净,那么的利索,寻常人都不会来招惹,更不可能来打扰这安息之人的清净了。细细的瞧着,墓碑上上头的字写着:

    茅门韦氏之墓。看到这里,谁都知道了,显然这是韦春花的最后栖身之所了。就连早已回到现代的柳柳只怕也不会想到,她这肉身,还有这样享受的一天。

    “春花,我又来看你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做梦总是做到你,想来我也是老了,差不多该去陪你了,我都记着呢,一天天的,你都走了一百九十天了,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快呢,我怎么觉着昨儿你才和我说,眼睛不好使唤,做不得衣裳了,一转眼,你就走了这么久呢?难不成是我日子过糊涂了?不该啊!说实在的,身边没了你,我真是不习惯了,总觉得身边冷清清的,做什么都没劲,一个转头,总是想和你说话,可偏偏找不到人!哎,孩子们都大了,一个个都忙的不行,我和他们也说不上什么,心里难受的紧,这不是,还是找你好,还是你好啊,陪着你,什么事儿都不愁了,人也精神了,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多久没有和你喝上一盅了,真是怀念啊。这会儿,你夺不走我的酒杯了吧,哈哈,瞧瞧,我喝了啊,喝了啊!你怎么不来抢了?我逗你的。。。”

    茅十八在墓碑前坐下,从怀里拿出了两个杯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酒壶,就这么依靠着坟头,一边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一边一杯一杯的喝着。恍惚间,茅十八觉得似乎自己眼前迷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又像是有个人在不远处对着自己招手,细细的想要看清,又突然不见了,会是谁呢?也许是春花来了?怎么和昨儿梦里的不一样?自己眼睛也不好使了?不对啊,这是年轻的时候吧,看着这身子轻盈的很呢。

    茅十八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心里一阵的欢喜,脑子里也好像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这一辈子的事儿似乎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样的清楚。

    说起来自己这辈子最值得多想的是什么时候?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啊,是了,那是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真的是有点子憨傻,想想都觉得好笑的紧,什么事儿都喜欢较真,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那一年,因为和人约好了比武,偏偏因为一些小事儿被官府给拿了,不得已只能越狱出来赴约,生生把自己一个不过是几个月的小罪名混成了大罪名,惹来了一群的高手围捕,把自己弄得那个惨啊,浑身是伤,就这样居然还要逞义气,为别人呼喊不平,最后不得不靠着小宝才逃了出去。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自己真是傻的有些愚钝了。

    对了,小宝,恩,就是小宝,这孩子那就是个天生的滑头,明明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可是这机灵程度,让他看着都有些咋舌,说起来若不是他自己只怕那个时候就死了吧,那时候明明功夫不行,却能利用形势,把人逗的团团转,生生磨死了那些抓自己的人。可是怎么说呢,这孩子那张嘴,真的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也正是因为他,把自己挤兑的下不来台,最后不知怎么两个人居然杠着就去了京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孩子抬杠,自己当时居然还真是有脸,想想都脸红。

    只是他还是庆幸的,也正是自己那时候的傻缺行为,让自己受益终身了。那一年真的是改变他一生的一年啊,或者不止是他,还有小宝,还有很多人,最重要的是还有春花,这个牵绊了自己整个后半生的女人。

    小宝懂得东西实在是多,多的都不像是一个混迹在妓院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孩子,两个人说话间,他总能感觉的到,这个孩子的见识很广。很多事儿都能说出重点来,甚至好些原本连着他这个走南闯北的人都看不清楚的事儿,也能说的头头是道,这样的孩子真的很是让他好奇。忍不住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地一次知道了春花这个人,知道了小宝娘的本事,特别是小宝每一次那样崇拜,那样骄傲的说起我娘说什么什么的话,就让他觉得那绝对是个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女什么的,虽然对于小宝这个孩子的不着调,还有他的穿着,往来丽春院的熟悉和这些很有些不搭调,却依然感觉这绝对是一个出身良好,底蕴丰厚人家的女子。

    这样的感觉一直到他们到达京城,遇上沐王府,遇上什么天地会的人,小宝很谨慎,可以说有点刻意的保持距离,这让他很是诧异,他能看出来,这个孩子对于江湖,对于武林其实还是很喜欢,很向往的,怎么真正遇上了,却是这样呢,怀着这样的不解,我问了小宝,不想听到的确实有关于百姓,有关于那些前朝皇族的一些分析。

    小宝说的很没错,这么些年下来,即使有着屠杀,剃发令结下的仇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后,百姓们已经开始慢慢的享受起没有战乱的生活了,在这样的时候,什么反清复明,什么汉家天下的说法已经在百姓中慢慢的没有了什么号召力,再说了,确实小宝说的对,以前明朝末年的时候,百姓也过得不怎么好,不然也不至于有什么闯王了,更别说什么朱三太子,什么鲁王这些,连着天下都没有夺回来,就已经有些内乱样子的皇家纠纷了,眼瞧着确实不像是能重新得回天下的迹象。而和这样明显会落败的人在一起纠葛深了,说不得什么时候,自己就会给牵扯进去,落一个人头落地不说,家族也可能被拖累,这样的情况下,保持距离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不知不觉中,茅十八发现,他好像开始受了小宝的影响,整个人理智冷静了起来,很多事都能不在只凭着冲动热血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去做了,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反省了自己,这一辈子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了自己的大侠梦,他总是在外头走动,对家里照顾的很少,甚至因为他的仗义,他的横冲直撞,不管不顾为人出头,他的父母妻儿都被拖累,最终被家乡的那贪官污吏所逼迫,当时他只记得别人的不是,从没有从自己身上去想,如今想来,说起来自己也有很多的不是,若不是他莽撞,没有计划周全就出头,若不是他一心为别人抱不平,爱出头,却没有先安顿好家小,家里怎么也不至于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家族不在庇护他,而他也成为了流落江湖的游子。

    正是因为这样,当又一次出现了危机,在宫中想着怎么脱逃的时候,小宝表示让他先走,他答应了,他第一次学这妥协,学着相信别人,学着用策略,虽然这也让他后悔了好久,着急了好久,可是这真的是一次尝试,好在结果还成,小宝果然就是个机灵人,即使在那样的地方,也能浑水摸鱼的生存。

    可是抱歉就是抱歉,所以在想着怎么离开天地会的招揽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用了保护小宝家眷的理由,这也是他心里想的最想做的事,他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小宝的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奇女子能教养出小宝这样的孩子。

    当然大家要相信,当时的自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即使知道小宝没有爹,也只是以为那是小宝爹早丧罢了,没有往别处想。可是就在我自己以为自己没有任何别的心思的时候,小宝突然在没人的时候找上了我,告诉了真实的情况,他是个父不详的孩子,他的娘幼年有一段凄惨的遭遇,说起来当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好像是窃喜吧,怎么说呢,那时候我就一个念头,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样一个奇女子是不是就不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了?也许自己也是有希望的?

    这样的想法或许当时没有特别清晰,可是在自己一路往扬州急赶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不断的开始拼凑那小宝娘的样子,就好像是还有什么就在心里不断的揉捏一样,心乱了。第一次知道,光是凭着别人的描述,光是一个小宝的故事,就能让自己平静了多年的心,乱成这样。

    看到春花的第一眼,我就只有一个感觉,这个女人就是我想要的,温婉,平和,大气,还有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知性,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坚强,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心跳的厉害。

    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一个家,我的心又安稳了下来,也许当一个猎户,当一个渔夫也是一件很美的事儿呢。

    用心的对待每一个她重视的人,用心的当这个家顶门立户的男人,用自己的行动呵护她,这是当时自己唯一的念头,而后我也是那么做的,我能看到她看着我的眼神慢慢的开始改变,从一开始的陌生,到熟悉,到温和,我觉得我终于可以鼓起勇气了。

    所以哪一年,春花终于成为了我的妻子,这个让我想了三年的女人,终于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爹,你怎么又在娘这里喝酒了,要是娘知道了,小心晚上托梦说你。”

    石头好容易在韦春花的墓前找到了已经有些喝醉的爹,叹了一口气,把人扶了起来,转身,把老头背在背上,准备下山,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老头在他的背上嘟囔着说道:

    “梦里都是你娘呢,她来找我了,只是怎么就这么小气呢,都不让我看清楚脸就走,我要是不多来几回,我怕我把你娘的脸给忘了,要是那样可不好了,到了地下,我怎么找得着人呢。”

    这话说的轻巧,好像就是酒后胡乱的醉话,可是听得人却眼睛有点湿润了,石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牵了牵嘴角,这才打趣的说道:

    “爹,那说起来,娘还是最看重你,这不是,我们怎么就没有梦到呢,还是您福气好。”

    “恩,福气,我有福气,你们都是好孩子。“

    茅十八微微的睁开眼,看着背着自己的儿子,嘴角笑的很是满足,他怎么能不满足,他和韦春花成亲后一直没有别的孩子,一个都没有,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反正他也好,韦春花也好,都没有强求就是了,所以他们的膝下只有石头,小宝还有小鱼,说起来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和茅十八有血缘,可是这三个孩子都改了姓,成为了他茅十八的孩子。孝顺,懂事,对着他就和亲爹一样的亲近。特别是如今,在韦春花走了之后,这几个孩子一个个的都好像生怕他想不开一样,轮流着陪他,对他好的不成样子,想想他这一辈子,即使没有一个是亲生的,可是也该知足了,这些孩子哪一个都是让人羡慕的好孩子呢。

    石头听到茅十八这么说,心里也是酸酸的,福气,他也很有福气,有这样的娘怎么不是福气,供他吃穿,教他学问,把他养大,还给他娶媳妇,带孩子,在小宝带回来银钱后,家里变成了三进的宅子之后,还几个给他准备了一个大院子,生怕他心里不再在,真的是从头到脚,从外到内,什么事儿都想的齐全的很,还有小鱼,嫁妆什么的,都没有他这个做哥哥的出一点点,全是爹娘准备的。

    有时候他都有些恍惚,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这才是他亲生的爹娘,这才是他一开始就长大的家,这里有太多的温情,有太多的亲情,让他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爹,你可不能多喝了啊,家里几个小子都等着你给教功夫呢,你不是说你的五虎断门刀没人继承嘛,这么多孙子,难不成还不够你挑的?我瞧着老大,老三学的都不错,再不济,小宝家的老五也是好苗子,怎么就不成了?“

    石头看着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生怕自己背上的爹睡着了吹风,得了风寒,忙开始说起别的话题,想引着茅十八说话,让他人清醒些,不想这一说,茅十八反而发愁起来。

    “都好,孙子都好,可是你瞧瞧,一个个都让你娘宠的成了什么样,都顾着学文去了,还有学医的,怎么就不重视这刀法呢,学的都敷衍的很,都不上心啊,这年头,没有个防身的本事,怎么能不吃亏?就是小宝当年在外头闯荡的时候,若是没有那些功夫,指不定都让人欺负死了,这些孩子就是不看重,我也愁死了。石头,不成的话,你赶紧的,让老大娶媳妇吧,说不得我还能看到重孙子,好歹教导重孙子能从小教起,如今也没你娘和我抢了。“

    人老了或许就是这样,茅十八这个当年的豪爽的江湖汉子,如今也啰嗦了起来,还有了小孩子脾气,听得石头也是一脸的苦笑,他能说什么?老大才十三岁好不。不过说起来,当年小宝走的时候也就十二岁,时间真快啊!一下子都这么久了。

    石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已经隐在树林后头看不到影子的坟墓,心下暗暗的有些伤神。

    时间久的,连娘都不在了,他自己如今也有三十多了呢,记得遇上娘的时候,自己好像才七岁,亦喜爱子二十多年了。

    冷冷的风吹着,石头一步一个脚印把茅十八背回了家,寒风中,他似乎又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当年好像就是为了肉包子,自己才和小宝结交起来的,也是为了肉包子,慢慢的和小宝成了兄弟,人这一辈子的命运真是很神奇呢,他从来不知道,一个肉包子,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他有了娘,有了弟弟,有了一个家,最后还有了爹,把所有少年时期的梦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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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的夜里,茅十八又一次做梦了,梦里还是那个迷迷蒙蒙的影子,这一回他下了大力气往前追,一边追,一边喊着:

    “春花,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那影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声,停了下来,慢慢的转头了,茅十八努力想要看清那脸,可是怎么都看不清,直到走进了,才隐隐的开始出现了轮廓。

    是的,那是春花,还是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的样子,一身青色的衣裳,大大的眼睛,鹅蛋脸,嘴角微微的翘起,头上插着自己下聘时给的蝴蝶银簪子,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的美,茅十八看的都有些傻眼了,愣愣的对着她说道:

    “春花,你还是这么好看,怎么办?我都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那人笑着看了看他,这让茅十八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往自己身上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好像也换了一个样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变了,不再是老的和树皮一样的粗糙,好像回到了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手里充满了力量,欢喜的茅十八忍不住伸手一把拉住了韦春花的手,定定的看着她,柔声说道:

    “春花,我们不分开了,我们一直这么走下去,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可是茅十八觉得,他听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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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石头很奇怪,他爹往日一早就要起来打拳的,今儿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皱着眉头往主屋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一边媳妇问道:

    “该不是又去看娘了吧,娘走了都半年了,爹怎么还是没缓过来啊,你说说才多久,这人好像一下子就老的不成样子了,头发都全白了,背也开始驼了,虽说这老两口感情好,咱们看着也羡慕,也觉得好,可是这走了一个,可就是要命了,我可真是怕爹什么时候想不开。“

    别的不说,才说了这想不开几个字,石头就觉得心里一个搁楞,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冲破了,不安了起来,猛地往主屋冲了过去,急匆匆的,把边上媳妇刚挂上准备晾晒的衣服都带了下来。惹得媳妇喊了好几声。

    石头什么都听不见了,因为他推开门,看到的是他爹平静的,带着笑容的脸,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学过武的他分明能感觉的到,这屋子里除了他,在没有别的呼吸声。

    泪就这么突然开始往下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爹还是走了,他果然最舍不得的就是娘。

    “爹。。。“

    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家里所有的人都被惊住了,一下子都开始往这个屋子里涌,可是他们站在门口却怎么都不愿意进去,一个个伤心地不愿意面对现实。

    茅十八死了,就在韦春花死了半年之后,茅家又一次办起了丧事,隔壁的琼花一身的素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看着屋子里那些孝子贤孙,那些满目可见的素白,嘴角突然涌出了笑容,举头往着外头的天空,小声的说道:

    “春花,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好命呢,你说说,这一辈子,除了一开始被卖进那里是糟了厄运,其他时候哪一样不是让人羡慕的,亲生的儿子出息不说,收养的也孝顺,连着嫁的男人也这样对你上心,真是羡慕死我了,是,是,我也是福气,谁让我儿媳妇就是你闺女呢,春花,你放心,你还有福气,这不是,你走了,你男人走了,你这家里的孩子们还有我帮着你看着,这是不是福气,春花,你也别走太快了,等着啊,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就来找你了,到时候你也好给我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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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的小宝没有了七个妻子,他很小心,很注意娘说的距离这个词,更没有兴趣为了女人和人争抢什么的,也没有兴趣玩什么游戏,娘说过不少的故事,那些女人后宫争斗的故事也从不曾少,所以他很是注意,生怕自己成为故事里那个被人当成傻子的男人。

    只是他或许天生就有女人缘,最后还是娶了三个,双儿一个,沐剑屏一个,最后一个曾柔,三个都是温婉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师兄,什么心仪的对象,这样的妻子,让他很是放松,更不用说,因为要避开天地会和皇帝之间的事儿,他早早就选择了隐退,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所以日子过得实在是很顺心的。

    虽说因为生怕让人找上门,生怕拖累了家里,所以他在最后选择不回家,而是在离家一日路程不到的地方,重新修了宅子定居,可是这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每年回家住上几个月,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有爹,有娘,还有兄弟姐妹,让他在朝堂,在江湖已经被磨砺的有些冷硬的心,重新恢复了温度。

    只是如今他很难受,因为他没有娘了,终于还是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放飞的小鸟,那么的渴望自由,那么的想着外头的精彩。直到真的在外头时间长了,才知道家的可贵,可那个时候,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漩涡,怎么也不能随意的出来了,只能继续顺着那个漩涡越卷越深,等到他好容易拜托了那些,带着妻儿回家,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是后悔,他当年怎么就那么容易的离开了家,离开了娘,娘老了,不再是他记忆中那美丽的样子,当时他扑在娘的膝盖上,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怎么都不想离开。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他回来才多久,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娘就没了,这让他悔的就像是用刀子捅了心一样。这里心里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一边新的伤口又添上了,管家来报,说是老宅大哥那里派了人来,爹也没了。

    小宝的眼睛里全是泪花,努力的抬着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可是手却不住的开始发抖,莫名的他好像有点妒忌爹了。自己不再这些年,果然,那个男人已经代替了自己的位置,成为了娘最重要的人。感情好的连着这样都不舍得分开了嘛。这样也要喊走了?

    或者他该妒忌娘?这样的半路夫妻居然也能做到老来伴不说,还是生死相依的老来伴,果然娘说的故事有时候也是不牢靠的,这世上,能豁出性命,不离不弃的人还是有的,虽然这个爹是半路认的,虽然曾经还和自己兄弟相称,虽然自己曾不满他平白高了自己一辈,可是娘,你真的很幸福呢。

    或许,自己也是幸福的,在早就对爹这个生物没有指望之后,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福气,还有爹可以喊,可以孝敬,可以感受到有爹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这样的幸福好像太短了,短的让他有点抓不到的感觉。

    这才几年的好日子啊,自己这一次真的成为了孤儿了,没有了娘,也没有了爹,小宝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塌了一半了。

    “准备孝服,我们赶紧走。“

    小宝不知道说什么了,声音哽咽,明明用尽了力气,可是发出的声音,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虚弱的很,最终,他终于说不出话了,颓然的扶着一边管家的身子,撑住了没有倒下,无力的挥挥手,让家里人收拾收拾赶紧的过去,那是他爹,虽不是亲爹,也是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爹,他总要送上一送,看最后一眼的。已经让泪花模糊了的双眼挣得大大的,想要看清外头的路,想要看清什么,小宝自己都不知道了。

    土地庙边上的宅子里一片的哭声,哭的相邻的人家都一个个面露戚容,为这老两口的恩爱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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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春花和茅十八合葬了,墓前满满当当的儿孙,虽然都是素服孝服,情景凄惨,可是看在那些当娘同样从院子里出来的姐妹们眼里,却是天底下最最满足,最最幸福的事儿。

    这个时候又有谁还知道,当年韦春花只是丽春院一个不算是红牌的姑娘,又有谁还记得,那时候赎身时,只抱着一个包裹就走了出来的母子。还有几个人会回忆起当年的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守不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暗门子的讽刺。熬过来了,真的是熬过来了,还过得这么好,这些还活着的姐妹们一个个抹着泪,羡慕着这个已经被盖棺定论的姐妹。

    多少年了,那小小的院门在没有什么痞子来寻事儿,多少年了,在没有人鄙视着看他们,如今的茅家,就像是千千万万的寻常百姓家一样,甚至比寻常的百姓过得都好些,是这扬州城里不小的富裕人家。

    小宝好像又一次听到了自家娘的小曲,看着那墓碑,看着周遭的人,恍惚中又回到了五岁的那年,又一次看到了那时候的娘,丽春院的妈妈在追赶,那些姨姨们的脸是那么的清楚,好几个他记得,好像早就赎身了,怎么他们还在那里?恍惚中,他好像慢慢长大了,这一次娘没有赎身,好多人也都没有赎身,继续在那里混饭吃,琼花姨姨病了,死了,娘哭了,好多好多,和他的生活一点都不一样,他就在丽春院长大,那些鄙视的,看不起的人的眼神,好像针扎一样疼,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就在小宝好像看到了自己十二岁那年,又一次遇上茅十八的时候,边上的人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把他从那恍惚的环境中扯了出来,转头一看,是石头。

    “小宝,回家了。“

    是,回家了,他猛地清醒了,那个恍惚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这个人一阵的清凉,转头在看了一眼那墓碑,还有上面的两个人的名字,跟着石头开始下山了。

    即使没有了爹妈,他还有兄弟,还有妹妹,还有妻儿,侄子,外甥,还有好多好多的亲人。他也长大了,当爹了,从此不再有人依靠的他,也要成为别人的依靠了。

    “大哥,过段时间,咱们把家重新合计一下,是不是搬得近便些,没了爹娘,也就咱们自己相互帮扶着过了呢。“

    “也好,这事儿回去说吧,对了,这一片的地买下了多少?以后咱们都把坟地放在这里好了,也好陪着爹娘。“

    “这个啊,成,这事儿我来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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